“咳咳,四爷,咳咳我……”
若音忽然两手拢着脖子不断咳嗽,不能呼吸的样子十分痛苦,吓坏了一旁的柳嬷嬷。
“福晋,福晋你这是……”
“香,香炉……”
若音虚着嗓子,由于表演过于用力,眼睛瞪得有些骇人。
可等柳嬷嬷去灭香的空档,若音却用余光撇到四爷泰然的坐在位子上。
不知是识破了她的演技,还是别的什么,那张故作紧绷的脸没有丝毫表情。
这让若音心里犯了嘀咕,难不成……不,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真没有活路了。
见柳嬷嬷将香炉端到外面,若音才一副重获新生的模样。
她雍容端坐在床上,坚持要张太医查香炉。
“张太医如此抗拒查验,难不成那香炉真有问题?”说着,若音,眸子看向四爷,“难不成有人在四爷眼皮底下害人?”
听到这话,四爷抬头对上若音的眸子。
空明圆润,不管看几次都是两湾深可见底的清潭。
只是这清澈的眼神跟那拙劣的演技比起来,并不般配。
“查。”
低沉的嗓音带着绝对的威严,张太医不敢怠慢,从柳嬷嬷手里接过香炉,细细查验。
最后,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四爷,福晋,老夫已经检查过了,这香炉没有问题。”
“是吗?那我怎么闻着有麝香和夹竹桃的味道?”
若音说的漫不经心,四爷眸底却划过一丝警惕。
张太医手中的香炉“哐当”掉在地上,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四爷,老......老夫真不知道,对于福晋,老夫也是尽全力医治,绝对没有半点怠慢。”
四爷也没多问,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停把玩拇指上的扳指,“苏培盛,拖下去。”说话时连眼皮都不抬,尽显帝王之势。
苏培盛“喳”了一声,随后又听四爷说:“去宫里头请太医给福晋瞧瞧。”
待人都出去,屋里的气氛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若音口水都不敢咽,唯恐哪里不对,也被苏培盛给拖下去。
好半响,四爷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里面有麝香和夹竹桃。”
听似普通的问话,却带着满满质疑。
若音将心中的紧张强压下去,佯装淡定的忽悠,“不瞒爷说,我从小就受娘教导各种攻心技巧,这种下三滥的把戏还是通晓些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亲身体会……。”
说到最后,后怕与悲伤一同袭来,若音语气哽咽,连声音都是抖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四爷眸子微微收紧。他这位福晋从前最是端庄刻板,即使人在病中也不忘礼节。而今怎么会如此失态。
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四爷话里多了层安慰:“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好好养身子,本王自会揪出这陷害你的人,至于家事,暂且由李氏掌管。”
言罢,就见若音捂着心口的表情更加痛苦,还未开口,就听她说:“爷若是不放心我,当初又何必把这么大的家世交给我,李氏要是管的好,等我病好以后,也由她管着吧。”
赌气的话说来就来。
原主刚被人害死,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若音可不想再着了道。
可四爷眼中像是结了一层霜,也不说话,只是心道:今日这福晋,还真是爱演戏。
若音见他不开口,继续道:“别说是家事,就是生养子嗣的事,也由李氏代劳吧。”
“爷看你是病糊涂了!”四爷猛的一拍桌子,“胡言乱语!”
可此时的若音双睫垂泪,委屈又倔强的别过头抹了一把泪。虽是不经意的动作,却好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刺的四爷心头一软,已分不清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最终,他扯了扯唇,“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但只这一次,下回别再让爷听见你。”
这个福晋,以前在他面前总是逞强,从来没示弱过一次,大事小事总是一个人扛着。对于管理府邸的钥匙,也是死死抓在手里,病了也不会交出来。
他刚刚也是出于好心,可是经过这一闹,他越来越看不透这小女人的心思。
以前是,现在也是。
若音只顾低着头,谢过四爷回床上病歪歪的躺着,暗地里却四处搜罗原主与四爷的记忆。
可任她如何回忆,三年婚姻感情犹如一张白纸。
福晋端庄淑贤,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四爷英明神武、纵横朝堂。从表面看两人是天作之合,也仅仅是表面而已。
得,若音想借原主的东风都难了。
若音不由头疼扶额,柳嬷嬷看了,以为她又是犯病了。
四爷倒还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当天,宫里太医就给若音看病。
最后结果如若音所料,除了麝香和夹竹桃,还有几味别的香料,长期使用会侵害身体。
好在这香薰原主才闻了近一个月,大概也就是原主病倒后,李氏接管钥匙,才弄的吧。
太医开了几方药材,说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当时,四爷的面就黑成了炭。竟然真有人在他后院行这腌臜事,这要是被几个兄弟知道了,定会耻笑。
下午的时候,张太医就招供了。香薰有问题,是他调的。
此外还招供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正是李侧福晋的丫鬟。
两人下场可想而知。但这也给若音提了个醒。
她这个原主虽然表面高贵端庄,其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李侧福晋对她下这狠手,也是因为原主在李氏怀大格格时,没少使坏,两人的仇一直结着,越缠越多。
若音不由哭皱起眉头,别人穿越都是什么金手指开挂,她这原主怎么还跟个大反派一样?她都快哭了好吧。
今天一个李侧福晋,明天再来个张氏。清宫剧她可没少看呐。
此刻若音满脑子都是扎小人下春药,一张小脸表情变了又变。
柳嬷嬷看着,心里直犯嘀咕。
福晋自从醒来就一直怪怪的,难不成是伤到了脑子?
忽然若音“噌”的一下站起来,直直往门外走,但在外面被人拦了下来。
“这么晚了,福晋去哪儿?”
若音抿着唇,看了一眼前头的苏培盛,转身回屋。
她总不能说,她要逃跑吧?
等到两人只着里衣躺在床上,若音的心脏撞的比三个月的小鹿还狠。
她浑身僵硬,像根木头一样不敢跨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