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炖了鸽子汤,等……
这几日我与萱梦姑娘有些事要料理,不必等我
我一愣,忽视心头的疼,低下头轻声答了句好。
子仪,她真像你说得那样贤惠诶,都不吃醋的那位萱梦姑娘像看到了什么新鲜物件,凑过来将我仔细打量,长得也好看,真是可惜了,只知道贴着男人,有什么出息?
我早同你说过,她们哪能跟你比?
我呆呆地看着徐子仪,心上忽然蒙上一种屈辱感。
照夜察觉到我的情绪,用脖子蹭了蹭我的脸。
照夜如其名,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夜间疾驰如闪电照夜,故名照夜。
当初照夜还是我接生的,它性子烈又难驯,偏听我一个人话。
那会徐子仪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小孩,被照夜一脚踢进泥坑里,哭着去找先将军。
先将军是个慈父,他架不住徐子仪缠他,告诉他一条捷径:去讨好那个喂马的小姑娘,也就是我。
我父亲是马场的驯马人,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周琼月。
徐子仪看到照夜对我俯首帖耳时,羡慕不已,他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我,而我性子又倔又傲,黄白之物也未曾放在眼里,倒是难为徐子仪,他绞尽脑汁找来稀奇玩意儿:玻璃珠子,山魈毛编的小人,缴获的马刀,换来我终于同意他摸一摸照夜的毛。
我们也是那时结下的情谊,看起来很不可思议,马奴的女儿和将军独子私定终身,跨越了身份的重重阻碍,终成眷属。
……不过都是旧事了。
等我醒来,我看见床上躺着的自己,脸上泪痕未干。
我能看见我?
我慌得去探床榻上我的鼻息,却发现自己手指粗粝。
我慌忙下床,跑到梳妆镜前,却看见镜中徐子仪的一张脸。
……我和他换了魂?
我慌忙掐了掐自己的脸,不是梦。
不等我细细想,就听见外面红玉责备绿珠的声音:
怎么还不叫夫人,今日十五是要早起请安的,你要让那帮人瞧夫人的笑话?
老爷在里头,哪里敢喊呢
我忙摇醒徐子仪,看着自己这张脸的感觉颇为怪异:
夫君,快起来,老夫人那里还要请安呢
大约是觉得眼睛酸痛,徐子仪揉了揉眼睛,看到我顶着他的脸叫自己起床的时候,稳重如他,也差点跌下床。
我顾不上其他的,只觉得没给老夫人请安才是第一大事,老夫人从我进门第一天就不喜欢我,那些嫂子们又言语刻薄,一年中也没几个安生日子。
这事不可惊动旁人徐子仪先反应过来,前阵子京中才斩个妖言惑众的妖道
等我们适应了身体,不自在地走到东暖阁时,老夫人身边已经是一屋子女眷候着了。
老夫人满脸慈爱地看着我,令我有些不自在,随后又斥责徐子仪:
你也是越发金贵了,昨日我听丫鬟嚼舌根呢,说昨晚夫人发了好大脾气,掀了桌子
徐子仪顶着我的一张脸,不知道如何应对,只闷不吭声低着头。
这种旁观的感觉很微妙,像神魂出窍。
我想帮他说两句,老夫人就慈爱地拉过我坐在她身旁,摩挲着我的手:
叫娘好生看看
这种慈爱的表情我从未见过,从前未过门时我就见惯了她瞧不上我,冷嘲热讽我配不上她儿子,我自知出身卑微,又敬她是徐子仪的母亲,所以一直忍气吞声。
娘,昨日是儿子失手打翻了桌子,琼月她哪来这么大力气呢,昨日琼月也辛苦了……
伺候夫君,可不是女人份内之事,哪来什么辛苦周姨娘挺着肚子,语气不冷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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