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第二天回烟城,为了给林韵儿治伤,延迟了一个礼拜。
林韵儿左手戴着仿真小拇指,头上也植了发,若不是认真观察,也看不出来。
车子缓缓地驶入商家庄园的镂花铁门。
林韵儿隔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圃里绚丽的花朵,华丽巍峨的西洋别墅。
她仿若置身美丽的梦境,自己真的在这里生活过整整三年吗?
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商老太太带着一家人在门口翘首以盼,看着林韵儿下车。
她激动地上前握住林韵儿的手,心疼地说:我家的乖宝宝终于回家了,人都瘦成麻杆,脸色苍白得没有丁点血色,这几年,你都去哪了?
说着说着,老太太难过地红了眼眶,哭起来。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商衍隐瞒了林韵儿被囚禁在工厂的事。
他安慰着老人家:现在人回来,就好了。
林韵儿不由地心中一软,偷偷地藏起假手指,不想让奶奶发现。
等经历苦难多了,更懂得有人惦记自己,有人宠爱自己有多难得。
她乖巧地笑着哄道:奶奶,我是出去旅游,外面的世界太美了,迷了眼。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你去旅游,也该告诉我行踪,害得我总做噩梦,梦见你被人欺负,被人打了。
奶奶,你也还知道我很凶的,只有我欺负别人,没人能欺负我。
林韵儿好声好气地哄着老人家。
晚饭时,老人家尤其开心,连吃了两大碗饭,气氛其乐融融。
等老人家进屋休息后,林韵儿在后花园听到亲戚偷偷地讨论她。
一位商家远方表姑挖苦道:老人家果然是老了,任由小狐狸精糊弄。她说自己去旅游,还真信了?
林韵儿的堂妹林可人,也附和道:两年前,新闻都报道过林韵儿跟野男人私奔了,商衍不想奶奶担心,强行压制丑闻。
可能野男人不要她,就想回来骗商家的钱。
当初她恬不知耻地爬上商衍哥的床,还找记者偷拍,逼得商衍哥不得不娶她。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肯和商衍哥离婚。我有这个堂姐,也觉得好丢人。
各种难听的话像小锥子刺着林韵儿的耳膜,一下又一下。
若是按照以前她爱恨分明的性子,一定要冲出去大骂对方,甚至不惜出手打人。
可这非但止不住流言,大家传得更离谱,而她也落得泼妇的骂名。
现在林韵儿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她默默地转身离开,谁知迎面碰见柳依依。
人如其名,杨柳依依,怕风怯雨,自成风流旖旎之态。
柳依依娇柔的脸绽放出一朵甜美的笑颜:韵儿妹妹,欢迎你回家。
话说得她才是商家的女主人,而林韵儿是外来的客人。
林韵儿不想和柳依依打交道,转身便要离开。
柳依依从后面喊住林韵儿:阿衍把你的遭遇都告诉了我,这两年真是委屈你,我和阿衍会好好补偿你的。
林韵儿暗叹了一口气,回过头一针见血地说:柳依依,你不用特意来提醒我,我会和商衍离婚的。
韵儿,我自然是信你,可我怀有商衍的孩子,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胎儿等不起。
柳依依温柔地轻抚着肚子,紧接着她递给林韵儿一份文件: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要是觉得财产分配有问题,可以告诉我。
林韵儿低头看向柳依依的肚子,平坦得看不出怀有孩子。
但柳依依肚子里确实孕育着她丈夫的孩子。
林韵儿强忍住心疼,假装镇定地问道:几个月了?
柳依依幸福地微眯起眼:两个月,商衍比我还稀罕这个孩子,他希望是个女儿,长得像我。
我更希望是男孩,长得像他那么优秀,聪明。韵儿,你觉得男孩好,还是女该好呢?
林韵儿暗自攥紧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勉强地笑起来:男孩女孩都是宝。
她不能再呆下去,害怕自己会因心酸失态。
于是,林韵儿接过离婚协议,匆忙回到卧室。
她缓缓松开深嵌入肉里的手指,血迹染红洁白的纸张。
她急忙用纸巾擦拭血迹,可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直至纸张破了,血迹终于没了。
也许这就是她和商衍婚姻破碎的预兆,破碎了,就好了。
林韵儿鼓足勇气看完协议,修改了一部分内容,再重新打印出来。
等忙完后,夜色已深。
她洗完澡坐在床上涂抹药膏,突然门咔嚓地推开了。
林韵儿慌乱地拉起被子遮挡身体,惊诧地看向门口。
商衍长身玉立在门口处,如玉的脸庞浮现一抹好看的潮红。
他有些腼腆地开口解释:我来看下你的伤势怎样?
好多了。
林韵儿局促不安地回道,为了方便上药,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商衍的余光落在林韵儿袒露在外的白皙肩膀,那里有两个黑色烟疤。
黑白分明,尤其碍眼。
他心有不忍,径直走向林韵儿,面上难得露出几分关心:你在上药?
林韵儿不安地拉高左边的被子,右边的被子又落下来。
她急得额头泌出细密的汗珠,紧张地舔着唇角回道:嗯。
商衍在婚床前停下,人慢慢地朝着林韵儿倾去。
这里没有女医生,你的伤势在后背,并不方便上药,要不我帮你?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了。
近得林韵儿都能嗅到商衍身上独特的沉木香,还有一丝清冽的尼古丁香味。
屋内的温度开始闷热。
林韵儿心随之有点躁动,连忙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商衍那双藏在金丝框眼镜下的墨眸,深邃如渊,让人看不出他的半点情绪。
但黑夜般强大的气压层层压下来。
林韵儿多少也是懂商衍。
他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商家大公子,呼风唤雨惯了,容不得别人忤逆。
她垂眸小声补充道:药膏黑乎乎的,别弄脏了你的手。要不你帮我叫陈妈?
商衍没有回应,他不紧不慢地在床边坐下,床榻微微往下凹陷。
林韵儿心口突突地跳得更乱,快得都要从胸腔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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