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肯定是在装可怜,想谋取他的同情。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缓慢地行驶,突然一个猛烈地颠簸。
林韵儿单薄瘦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商衍的倒去,她黏腻肮脏的头发擦过他的浅蓝西装,留下一片黄褐色的污垢。
她慌忙地伸手去擦拭污垢,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林韵儿的手也是脏兮兮的,越擦西装弄得越脏,她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够了!
商衍无情地甩开林韵儿的手,漆黑如墨的冰眸掠过凛冽的芒光。
林韵儿,你别再耍这种低级的把戏接近我,我对你没兴趣。
顿时,林韵儿的脸色一片煞白,紧抿着泛起干皮的唇瓣,双手揪成一团。
商衍嫌弃地脱掉蓝色西装,随手扔在旁边的垃圾篓。
他冷若冰霜地命令:等回到烟城,我们就离婚!
心底的忧伤像潮水般快要吞没林韵儿。
五年的婚姻,这不是商衍第一次提离婚。
每次她都一哭二闹三上吊,引得奶奶出面平息离婚风波。
其实两人的婚姻名存实亡,商衍从不碰她,她还死乞白赖地占着商太太的头衔。
她抱着最后的一丝期许,等商衍有天回心转意。
等他爱上她,等得她心都痛了,逐渐麻木
林韵儿痛苦地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扯动唇角回道:好!
商衍冷峻的脸微凝了下,很快他不屑地冷嘲:林韵儿,你不会又想说给你一个孩子就离婚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挑开林韵儿心底的旧伤疤,流出早就化脓发臭的黑血。
原来当初她真的这么不要脸。
她怎能那么下贱呢?
林韵儿指甲深嵌入肉里,硬逼着自己镇定地回道:你放心,这次没有任何条件。
商衍见林韵儿如此平静地答应,警惕地盯着她,试图看穿她的阴谋算计。
目光锐利得要从她的身上盯出一个个洞。
林韵儿凄然地一笑。
看来她耍赖多了,他完全不信她。
她无奈地解释道:当作你救我的回报。
听她那么一说,商衍心里就像堵着一颗石头,憋得难受。
不过转念一想,他终于能摆脱她死缠烂打,走出囚禁他五年的婚姻坟墓,长松一口气。
夜渐渐深了,车子在飞机场附近的酒店停下,明天再搭飞机回烟城。
林韵儿默默地跟着商衍进入豪华套房。
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林韵儿一个袋子:你收拾干净点,别露出惨兮兮的样子让奶奶担心。
嗯!
林韵儿顺从地应道。
旋即,商衍头都不回地走进隔壁房间,戒备地反锁上门。
林韵儿听见咔哒的声响,不由地自嘲一笑。
商衍是怕她闯进房间,不知羞耻地痴缠他吧!
其实在黑工厂的两年里,她吃尽苦头,也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家里的产业早被小叔霸占。
在商家的照拂下,大家才会在表面恭敬她,喊她一声林大小姐,其实她什么都没有。
她和商衍本就是云泥之别,他是她的人间妄想。
现在痴恋的迷梦早就醒了,也该醒了。
林韵儿走进浴室清洗,她后背的伤疤紧黏着衣服。
她忍着疼小心翼翼地撕开衣服,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清洗一遍。
直至她脚下黑色的污水逐渐变成透明色,才穿上干净的衣衫。但她洗得太久身体严重缺水,口干舌燥,还一阵阵眩晕。
犹豫再三,林韵儿轻轻地打开门,准备去客厅倒热水。
这时,商衍正在打电话。
他那张如刀削的冷峻脸庞难得露出一丝柔情,美得就像是雪山之巅绽放的白莲。
他温柔地哄道:你又被雷惊醒了?
林韵儿以为已经看开,当她看见自己的丈夫用她从未有过的柔情哄另一个女人,心脏仍不争气地抽痛一下。
原来商衍也会温柔,也会深情,只是她不是那个幸运的女人。
林韵儿自知偷听是不对的,正准备转身回房。
然后,耳畔又响起商衍清冽低沉的声音:林韵儿同意离婚了,希望这次她不是耍手段。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快和你结婚,给孩子一个家。
顿时间,林韵儿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地发颤,牙齿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商衍和那个女人有孩子了?
在她遭受殴打辱骂以及饥饿时,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正在欢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林韵儿的双手颤抖得杯子都抓不住,摔到地面发出砰的响声。
商衍的目光随之如无数把冰刃直射向林韵儿。
他挂断电话,残酷地讥嘲:林韵儿,你一点都没变,喜欢偷听别人的对话,偷窥别人的隐私。
血色从林韵儿的脸上褪去,她忙不迭地低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她依旧那么没出息,竟然还在乎商衍。
商衍阴沉着脸,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气朝着林韵儿疾步走来。
林韵儿畏惧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闪身想往房间逃去。
最终她硬生生止住步伐,在黑工厂里,她越躲老板娘的殴打,老板娘越把她往死里打。
在长期的折磨下,林韵儿不敢再逃跑,呆立在原地抱住头央求:我错了,求求您别打我,我会努力干活的......
商衍对于林韵儿的反应觉得莫名其妙,气愤地呵斥:林韵儿,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