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金鲈斑
陆晨下了水,叫把围挡全部封死,整个南湖一周,都封上了围挡。
陆晨拿着一根22号钢筋,对二傻子说:掰成个钩子。
二傻子一上手,弯成了钩子,鹿血早已凝固成块,用笼布包着。陆晨把笼布穿在了钩子上,给钩子上了锁扣,锁扣连着小孩胳膊粗细的一堆麻绳。
对二傻子说:咱们出发!
陆晨所用的船是施工船,大平板一个,操作也简单,往前一推动力,船哗哗的向湖中驶去。
金鲈湖本就不大,不一会便到了湖南面,靠山的地方,因为那里的水最深。
陆晨开始指挥二傻子下钓钩,足足下了一百多米绳子才到底。
湖面上风平浪静,此时入夜已深,明月高悬,清风半船,远山如黛,一番好景致。
陆晨和二傻子坐在船上呆呆的出神,陆晨也不知道金鲈会不会咬钩,这属于赶鸭子上架头一回,一点经验没有。
坐在船上等了足足十分钟,不见任何动静,陆晨心道:豢龙遗册的记载,真实无疑,可是半文言记得太简略了,连个详细教程都没有,只能让人摸索着干,到底能不能行?
他心里打起了鼓。
就在这时,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下,陆晨立即跳起身来,极度兴奋,咬钩了。
等到船开始被拖着走了,他对二傻子说道:二傻子收绳子,收完吃猪肉炖粉条子!
二傻子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见说收绳子,便开始拾起粗麻绳,没想到麻绳力道极大,二傻子差点一个趔趄掉湖里。
陆晨急忙去拉他,好在二傻子脑子虽不灵光,身体却极为敏捷,抓住船上一根扶手,没掉下去,这一下上来傻劲了,原来不论什么东西和他较劲,他都兴奋。
两眼放光重新抓起了绳子,两脚在船上扎下根,稳住了绳子。
陆晨一看,得亏是叫二傻子上船,换作别人,即使七八个人一起上,船身一晃,劲使不到一处去,也难以拾起绳子,竟等着翻船。
二傻子使出了平生气力,刚刚与水底金鲈旗鼓相当。
陆晨也拽住绳子,两人一较劲,这才慢慢往回收绳子。陆晨深知钓鱼溜鱼的道理,直到把鱼溜没力气了,才能钓上来。
二傻子一较起劲来,似乎不傻,绳子略一松,他就往回拽,绳子猛一紧就跟它相持。陆晨在他身后辅助,两人逐渐相得益彰,逐渐掌握了金鲈力道规律,慢慢的把船也稳住了,不再颠簸,只是顺水滑行。
彼此相持到一个小时,二傻子开始喘粗气了,陆晨已经汗流浃背,到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水下的金鲈力道小了很多。
陆晨对二傻子说:二傻子,快了,收绳子,吃猪肉炖粉条。
二傻子一听猪肉炖粉条,又来劲了,开始大幅度收绳子,陆晨也感觉到,底下的金鲈没劲了。
大幅度收了十来分钟绳子,水面上见到大浪花。不一会便把金鲈拖到了船边。
陆晨借着月光往水里一看,头皮噌的一下,头发差点炸起来,那金鲈放着淡淡的黄光,就和一根裹了金箔的榆木梁相仿,平时哪里见过这种鱼?一看就是异类。
陆晨兴奋的说:二傻子,拉上来。
二傻子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攥着绳子往上拖,陆晨在二傻子身后助力。
没想到金鲈出奇的老实,一动不动。
等拉上来一看,二傻子倒没啥反应,兀自在那喘粗气,把陆晨惊的不轻。
这金鲈,确实是条鲈鱼之形,可它太大了,头至尾有八米开外,满身都是金鳞,鱼眼就和轿车灯相仿,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动。
陆晨清楚的看见鱼头顶端倒扣着一只杯子,他激动的不行,右手颤抖着碰了一下那杯子。
就在手碰到杯子的一瞬间,金鲈忽然掀起巨尾,啪的一声巨响,砸向船身,施工船一个趔趄,差点翻了。
陆晨一下滚落船尾,跌到了水里,好在抓住了船尾扶手,等到船停稳,带着一身水爬上船。
二傻子早就抓出了船头扶手,死命抓住鱼钩子,金鲈这才没有掉入水中。
陆晨惊慌未定,正思考着如何取下金鳞引露杯,走到二傻子身旁,只见金鲈嘴上的须子有一米多长,像蛇一样蜿蜒乱摆,忽然间,鱼须刺向了二傻子小腿,陆晨下意识替二傻子一挡,正好被鱼须刺中手掌,只疼了一下,并无大碍。
陆晨意识到不能站在鱼腹这一侧,鱼须子能扎人,便道:二傻子,来,在鱼背这边站。
二傻子很听话,转到了鱼背一侧,鱼须便刺不着了。
陆晨吃这一刺,知道金鲈厉害,也不能轻易碰鱼顶杯子,一碰它就发怒,略一沉思,拿起船上一柄锤子和錾子,慢慢走近鱼头。
背着鱼眼,拿錾子对准杯沿比了比,一锤子下去,杯子当啷一声掉在了船板上,与此同时鱼头上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喷了一船。原来引露杯长在鱼头骨上,盖着头骨上一个血洞,敲掉之后,血喷涌而出。
那金鲈嘴立即闭上了,再也没张开。
陆晨长出一口气,金鲈死了。
豢龙遗册记载的明白,只要敲掉这鱼头顶倒扣的金鳞引露杯,这鱼就死。
再一看双手,陆晨虎口上已经被绳子磨出了血,二傻子两手也鲜血淋淋。
陆晨喘着粗气对金鲈说:为了救人才杀你,不是我本意,你不下饵害人,咱们井河不犯,既然费了这么半天力气,金叶子我得收收。
就对二傻子说:二傻子,掀金鳞。
没想到二傻子却摆手说:骗......骗我,鱼......刺多,不吃不吃。
二傻子认得这是条鱼,但自己不会吐刺,对鱼没兴趣,由你说破大天不过来掀鳞。
陆晨便道:我这也是为你好,掀了金鳞卖了钱,我给你大部分,你出力多啊。不掀,我自己掀。
陆晨蹲下身去开始掀金鳞,原来这金鳞长得很结实,费了老半天劲,才掀起三片来。
这时候只听湖边围挡外有人高声喊:怎么样了,说好俩小时,这都到点了。
陆晨急忙应道:好了好了,马上出去!
他心下一琢磨,黄金固然重要,但被人看到大金鲈,一来招惹很大麻烦,二来自己一片金鳞都落不下,肯定会把金鲈送去研究。
当即对二傻子说:快,快把死鱼推水里,解开锁扣,钩子不要了。
这时二傻子倒听话,使劲一拽,把大金鲈拖到湖中,解开锁扣,大金鲈全身金鳞,径自沉到了湖底。
陆晨急忙把金鳞和引露杯都装进包里,开动马达,船回到岸上。
开了围挡,两人出来,陆晨见自己老板李经理一个人站在围挡外围,一见面张口骂道:小兔崽子,你逞什么能?你要是掉湖里淹死,算谁的?
李老板明面上是关心陆晨安危,其实是怕出了人命赔钱,他给工人们买的保险,只为应付上面检查,少的可怜。
陆晨回到紧急救护中心旁边,花总和王局焦急的迎上来,几乎异口同声:怎么样?
陆晨道:成功了。
这时那八位专家还在吵吵。
“不不,这是真菌!”
“不可能,是细菌!”
“依我看,就是病毒,你们不要争了!”
陆晨说道:再等我一段时间。
豢龙遗册上记载的明白,金鳞引露杯不论放在什么地方,到一定时间都会凝成一杯自来露,久服强健筋骨,兑上水就是这场风波的解药。
陆晨将金鳞引露杯放在一片空地上,中秋之际,夜间正是酿露的时候,众人焦急等待了半个小时。
眼见现场被绑住的工人,越来越狂躁,有几个甚至挣脱了绳子,又被捉回来的。
花千里终于沉不住气了,对王局说:不行准备往省里送吧。
王局道:都等了俩小时了,不差这点时间,我看这小子行。
陆晨看了看杯子,竟已经有了半杯自来露,喜出望外。
拿起杯子进了一间工地厨房,倒了一盆凉开水,把自来露混入其中,陆晨也不知道比例,浓了就少喝,稀了就多喝,只能如此。
端水盆出来,先让二傻子按住被缚柳树上的一位工友,陆晨拿纸杯给他灌了一口。
站在旁边等效果,工友喝水之后,头就耷拉下去,几分钟后,那位工友忽然扬起头说:我说,谁把我绑在这的?
陆晨极为高兴,大声喊道:好了好了,治好了。
此时八位医生还在争论,一听陆晨喊声,都往这边看,郎医生道:装神弄鬼的,不可能。
可走近一看,刚才癫狂的工人,确实清醒了过来。
八个专家大吃一惊,纷纷说道: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王局几乎跳起来,他压力是最大的,搞不好就会被免职的,兴奋的叫道:我说这小子行吧。
花千里也松了一口气:民间确实有高人啊!
继而花千里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晨不方便告诉他真相,只得自己杜撰解释说:金鲈湖里的鱼有毒,是一种致幻剂,能麻醉人神经,出现幻觉,这致幻毒的解药就在湖里,是一种水草。天下所有东西的感克之物都不出百步。我只不过是知道工友们中的什么毒,对症下了药而已。
王局问道:那铁钩子和鹿血?
陆晨继续编撰说:这种水草生在湖底,见鹿血就黏上,只能用鹿血捞取。
一番解释,虽然谎话连篇,但合情合理。花千里和王局点头称是。这解释破除了两人心头大部分疑虑。
陆晨刚才被郎专家奚落的够呛,心中老大不乐意,憋着一肚子火儿,冲着八个专家一招手:我说哥几个,别闲扯了,过来过来,把这盆水,一人一口,分给所有中毒工人。
八位专家一看,不由得不服,说破大天也无济于事,人家实实在在把人给治好了,只得低头顺气,去给中毒工人喂水。
郎大夫屁颠屁颠跑到陆晨身边,低声下气的问道:我说这位......这位大夫,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陆晨心想,告诉了你,你也只不过是想写篇论文,在业界博个名声,就没给他好脸,厉声吼道:喂水去!
郎大夫自讨没趣,自去喂水了。
他打发走郎医生,顿觉手掌一疼,抬起手一看,不禁大惊失色,手心里竟有个鱼形绿斑,确切的说,是墨绿色的。
这是什么?陆晨略一沉思,脑中哄的一声,这是金鲈斑。大意失荆州啊,在船上为了掩护二傻子,被金鲈刺的那一下所致。
豢龙遗册记载的很明白,被金鲈刺伤见血,就会有金鲈斑上身,有金鲈斑在身上就不能行男女之事,否则会暴亡,只有分水独眼兽的眼球能解这毒。
换句话说,有这金鲈斑上身,这辈子如果找不到分水独眼兽的眼做解药,活的还不如个太监,至少太监没有欲望,自己是个健全人,却不能碰女人,一旦有男女之事,暴亡于榻上!
终于明白了爷爷的临终遗言,豢龙遗册这本书找个识货的卖掉,千万不要学!打开书页的那一刻,这辈子就注定了刀头舔血。
哎呀!悔之晚矣!现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骑虎难下,这辈子,注定要做个屠龙斩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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