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室训练时,一个精神病人突然持刀闯入对着人砍,我因躲避不及,不慎从楼上摔了下去。
男友以意外为由拒绝了赔偿,又因为没钱将我带回家养伤,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我的双腿彻底废了。
因此我与全国舞蹈大赛的冠军失之交臂,也错过了唯一一次进世界舞团的机会。
我不得已只好选择重新开始,一天打两份工维持生计。
三个月后在一次替客户跑腿时,却意外在包厢发现了男友的真实身份还有他和医生朋友的对话。
“琛哥,你可真狠,林荫当初的双腿明明只是轻伤,送到医院还能复原,你生生的让我用法子给拖废,”
“呵!只是不能跳舞而已,既然她还好好的活着,就该用一双腿来交换,总不能什么便宜都占吧!”
“你知道楚楚有多想拿到冠军的,我们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看着她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我是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到她的。”
直到,我才如梦初醒,曾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不知何时,早已变得不堪一击。
相伴了五年的男友,却是那个无情斩断我梦想的刽子手。
既然如此,倒不如洒脱放手,还彼此自由。
1
他朋友担忧开口。
“楚楚从来都不缺资源,她要什么我们哪次没有给她想办法?世界舞团是林荫毕生的梦想,她只差一步之遥了,要是她知道真相了怕不得发疯?”
齐琛毫不在意的接话。
“不让她知道不就完了,她怕我心里愧疚,从来不会主动提她腿的事儿,估计也怕我嫌弃她是个废物吧!我当初和她在一起也是为了楚楚,”
顿了一瞬他又紧接着开口:“对了,我记得你好像去国外进修了半年吧!什么时候有空?我带着林荫过去一趟!”
“你确定?我还从来没有做过临床试验,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林荫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就算侥幸下了手术台,她的腿也会有后遗症。”
仅仅一墙之隔,却好似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刹那间,我的心猛的一紧,泪水不受控地涌上眼眶。
接下来,他更无情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我的胸口。
“你不是一直说想找个试验对象吗?这不是免费送上门的吗?不能下床更好,不就是取一个骨头,她现在居然还妄想着攒钱去国外看医生做修复手术,我绝不可能给她机会让她再威胁到楚楚。”
“啧啧,我只能说林荫遇到你真是倒霉,楚楚梦想都实现了你还抓着人家不放,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家留,以后要是再出个比林荫更厉害的人怎么办?你都要一一策划让人家再也跳不了舞?”
齐琛不耐的打断他。
“既生瑜何生亮,谁让林荫挡了楚楚的路,只要没有她,楚楚未来的路一定会越走越顺,这次还多亏她命大,反正无所谓了,只要达到她不能继续跳舞的目的就行了,”
安静了片刻他又开口,
“我不会让林荫后半辈子就这样的,我会好好补偿她,未来一直和她在一起,只是一双腿而已,我能保证她以后过得更好。”
听到这里,我往后踉跄了几步,手里的文件也摇摇欲坠,再也忍不住情绪,眼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把文件放在前台,恍惚的走进雨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全身都被淋湿了,感受到因冷意泛起刺痛的双腿,我死死的咬住嘴唇,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号啕大哭。
三个月前的那场意外对我而言就是一场噩梦,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男朋友为了自己从小长大的青梅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一场事故。
我的双腿明明可以彻底好起来,他却硬生生用了其他的方法让我彻底无法重回舞台。
对齐琛而言,我从来都只是林楚楚舞蹈道路上的一个阻碍,而不是他相伴五年的女友。
我还记得在医院醒来时,他将我抱在怀里,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颤抖着声音:“幸好幸好你没有事,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
“那就是个疯子,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齐琛一阵后怕。
我之前以为他是真的爱我,现在想来,心里一阵恶心,他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他从始至终只是怕他的计谋没有得逞,怕我发现真相。
那精神病原本是他雇来要我命的,可那天舞室有个同学重返回来拿东西,这才让人分不清谁是他刺杀的对象,给了我活命的机会。
我没死,他便想办法用药硬生生的让我的大腿神经开始萎缩,直至再也站不起来。
这个男人没有心啊!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不再犹豫,立马订下了飞往国外的机票。
我看着卡里的余额,起身走进商场痛快的消费了一番,直至夜晚降临,才回到那个郊外三百租的地下室。
“你回来啦!今天辛苦啦!”齐琛递来一块刚打折买来的水果,轻轻放到我嘴边,看着我吃下之后,跟我商量,
“阿荫,我听医院说有个国外回来的专家,对神经萎缩特别有经验,我们去看看吧!做了手术后,你的腿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想起今天再包厢门口听的那些话,我拒绝到:“算了,阿琛,不用做手术吧!我有点害怕,我想重新跳舞。”
齐琛温柔的开口,话语里带着引诱:“阿荫,做手术就是为了让你重新好起来的,乖~手术之后你肯定很快就能重新跳舞的,难道你不想跳舞给我看了吗?我好不容易挂到号了。”
看着他的笑容,我瞬间不寒而栗,那台手术恐怕是想要彻底不让我跳舞吧!
我摇头更加坚定的拒绝,
男人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林荫,你又不听话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我猛地站起身,抬脚就要往屋里走。可刚迈出步子,脑袋便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我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意识渐渐模糊我感觉自己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上了手术台。那手术台上炽亮的无影灯直直地照下来,光线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针,刺得我眼睛生疼,
随后我的双腿就感觉一阵刺痛,我瞬间疼的哭出声来。
“痛!好痛,放开我。”
齐琛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拿着手术刀的朋友,有些慌乱的开口:“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打了麻药吗?她怎么痛成这样!”
他朋友有些无奈的停下动作解释:“琛哥,这是硬生生的把她膝盖的骨头取出来一块,能不疼吗?就是打再多的麻药都没用,她还是会被痛醒的。”
齐琛听不进去,只是不管不顾的大发脾气,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发根渗出,浸湿了我的发丝。
我眼皮沉重,半睁半闭着眼,望向窗外那个男人冷笑,这一切都是他出的主意,可此刻他这幅模样,装的好像真的心痛我一样。
是他不想让我有重返舞台的一丝机会,故意损害我的神经还不够,看见我发现国外有专家能够医治后,便又开始不安起来。
急着想让我彻底站不起来。
2
一觉醒来后,我又出现在家里那张破旧的大床上。
见我醒来,他朋友穿着一身与他气质不符的旧大褂开口。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们钱没带够,医院没有多的病床,你男朋友就把你带回家了。我给你用了止疼药,你腿有什么感觉吗?”
我点点头,额头又疼出一身冷汗,苍白着唇开口。
“好痛,痛的像是有针扎一样,我怎么了。”
齐琛闻言松了口气,随后眼眶泛红,哽咽着声音:
“阿荫,都怪我,对不起,我会努力给你好的生活的。”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眶,似乎确实是担心了我许久。
他的身体颤抖,俯下身将我紧紧纳入怀中,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源源不断地流进我的脖颈,
而我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眼底毫无情绪。
齐琛,终于如你所愿了,废了我,你终于安心了吧!这不就是你接近我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考虑到我的身体,齐琛没耽误我的休息,把门带上出去了。
我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好久不用的社交媒体。
点开主页,清一色的全是谩骂和指责。还有人将我真实信息扒出来挂在了网上。
【幸好没得奖,活该,要是让这种学人精都得奖了,简直没天理,真是报应,被人追着砍。】
【赞同,所以现在跳不了舞了吧!学人精学人精,真是为楚楚打抱不平,我就说嘛!她一个农村来的怎么会这么厉害。】
【我楚楚实惨,被这种人赖上了,真是膈应。】
……
我努力平复情绪,开始查找信息源头。
原来是一个舞蹈爱好者以爆料的名义替她朋友打抱不平,晒出了林楚楚以前跳舞的视频。
可那支舞明明是我在大赛上跳的。
我艰难的下床,双腿使不上力气,每挪动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酸痛。我爬着走到桌子前打开电脑想看着我以往跳舞的视频,
桌面上保存视频的文件却空空如也。
这时齐琛听见声音走了进来,见我趴在地上赶紧上前扶我前来。
我用力甩开他伸出的双手,含着泪水大声质问他,
“我电脑里的视频呢?你删了还是发给别人了。”
没想到我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齐琛手足无措的解释。
“阿荫,你别生气,我怕你看了难受,就删了但是我电脑里有备份。”
我抓着手机的指尖隐隐泛白,把帖子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网上怎么回事,这明明是我的编舞,还是说你故意给了别人。”
齐琛继续狡辩:“阿荫,你肯定误会什么了,我没有给别人看过,我不是那种人。”
“好,既然是误会,那就是她故意模仿我的舞蹈然后参加比赛,我要举报她。”
齐琛扶起我的手瞬间收了回来,又将我狠狠的摔在地上。义正言辞的打断我。
“林荫,你太过分了,无凭无据,你怎么能这么揣测别人,就允许你能这样跳,别人不能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知道你最近因为腿伤心情不好,但这也不是你污蔑别人的理由。”
我冷笑一声反问,“我幸幸苦苦打磨的动作现在出现在别人的视频里,然后还要背上模仿谩骂的名声,你还要反过来问我干什么?我就想还事实真相不行吗?”
他皱起眉头,眼里满满的无奈。
“好了,林荫,你才做完手术,别闹了,就算说你模仿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能重新跳舞了,说就说呗!过段时间就忘了,别人说一两句又不会影响到什么!”
看着他前后两幅面孔,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根本不打算替我讨回公道。
我红着眼睛低垂着头,眼泪无声的砸到地上。
齐琛似乎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不太得当,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放低了语气,
“阿荫,管那网上的做什么!咋们两个好好的不比什么都强吗?那些都是虚的,说什么都有,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
说着就顺势朝我身上压了下来,冰凉的唇在我脖筋处游走着。
他的手触碰到我衣服的瞬间,我浑身猛地一颤。
腿上的刺痛如汹涌潮水,腿上的伤疤就这么印入眼帘。
我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愕。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头、脊背不断冒出,瞬间浸湿了衣物。我忍痛颤着声音对他艰难的扯出笑容。
“对不起,我还是不太舒服。”
他深深的看了我几眼,将脸埋在我的脖子里,亲了几下后抱着我闷着声音开口。
“阿荫,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我点点头。
其实受伤的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没再碰过我,自从他看见过我因为腿伤在床上大小便失禁之后,每每碰到我的身体,他都会立马的扯开一段距离,然后若无其事的找些话题避开刚才的举动。
我转身背过他,狠狠在他亲过的地方用力擦拭,一下又一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令人作呕的触碰彻底抹去。指甲几乎抠进皮肤,可我浑然不觉疼痛,满心只有对他汹涌般的恨意。
半夜,我的腿伤像是藏着无数细密的针,搅得我根本无法入眠。我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博主艾特出来的微博,越看越心寒。
3
这号主是林楚楚,她全然没有顾虑,毫无保留的分享了很多她和竹马的许多相处日常,还po出了许多他们去过的地方。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在无声炫耀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以及那些专属他们的美好时光。
以往每次提出想要去其他地方旅游的时候,
齐琛总是抱着我对我许诺,“阿荫,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但我以后肯定会让你的每个愿望都实现。”
我接受了他画下的大饼,可从始至终他都有这个能力,他只是不愿意为我付出一分一毫。
还有他从来不用我省钱给他买的礼物,因为他嫌弃太掉价。
以及过去他借口没空的每个节日纪念日,结果都用来去陪小青梅了。
她还晒出了几个月舞蹈大赛夺冠的照片,配文道:“感谢齐哥哥!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永远也无法被人看到,属于我的荣耀,永远有他的一半。”
照片里的她笑的灿烂,可那一天,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我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地下室感受着腿伤带来的痛苦。
齐琛说他要去警察局备案,其实是去参加了他青梅的庆功宴。
第二天他回来,却说别人也不容易,精神病人就别和别人计较了。
确实,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还计较什么呢?
我关上手机,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
第二天清晨,齐琛起床见我醒来习惯般的作势准备亲我。
我稍微偏了头,他有些不满,无奈的开口。
“阿荫,你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吗?你怎么现在这么小气,就不能大度点!算了,你好好在家想想吧!”
说着就开门离开了。
我知道,今天是林楚楚的生日,五年来他每次都会亲手为她操办生日宴。
回来时,还会带着林楚楚为他亲手做的点心。
但我几乎不碰,因为我鸡蛋过敏,他却只会笑着开口。
“阿荫,怎么穷人还有这么多毛病,”然后珍视的将点心一点不剩的吃完。
中午,我再次收到那条挑衅的短信。
【滨江大厦38号,你确定你配的上你男朋友吗?野鸡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来了你就会死心。】
如果是之前,我忙着上班赚钱,肯定会无视这种无聊的把戏。
如今腿伤严重,连正常走路都成了奢望,我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也无妨。
我喊了跑腿送来一副拐杖,刚到门口,就听见齐琛的声音。
“欢迎我的楚楚公主,舞蹈届的新起之秀。祝你24岁生日快乐,宝贝。”
我记得齐琛以前最爱说的话就是等他有钱了一定要将我从新养一遍,把我当成公主来宠,永远爱我。
我推开大门,见到我出现,齐琛的瞳孔睁大,瞬间将手从林楚楚的怀里抽了出来。
林楚楚又重新靠在他的身上撒娇:“齐哥哥,听说你为了我找了一个女朋友然后害她断了腿,真的还是假的呀!”
齐琛下意识朝我看了一眼,急忙否认,“怎么可能!别听别人瞎说。”
林楚楚不满的继续追问,“是吗?是没有女朋友还是不是为了我啊!”
齐琛的动作猛的一滞,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道,:“都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我说了我只会守着你长大,说到做到。”
林楚楚满意的笑了起来,朝着我扬起下巴炫耀:
“既然这样,那这位跑腿的女士似乎不属于这里吧!你们谁喊了跑腿吗?还是说……谁认识她?”
现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明白我的出现不过是这场闹剧里不合时宜的意外。但还是纷纷配合着她的表演。
一如齐琛将我骗的团团转。
我勾起嘴角,视线紧盯着齐琛,短暂沉默后,不慌不忙的开口:
“我努力练习跳舞,只不过是因为得到的奖项更多,机会好像就会变得更好一点,我每天打两份工,只不过是想凭借双手让我的男朋友生活过的更好一点,让他破产后不至于有太大的心理落差,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很爱我的男朋友,我也很相信他会努力变得更好。”
齐琛不自然的撇开眼,脸色开始泛白。
4
说着我的眼眶开始泛红,但还是强忍着开口,
“但我发现错了,不是所有人都能配得上一颗真心的,虚伪的人永远不配得到别人的真诚的对待。”
我刚说完,就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嘲讽开口:“林荫,你以为你谁啊,不就是一个腿伤不能跳舞的穷鬼吗?你说的这些,齐哥什么时候缺过,不就是真心吗?齐哥招手即来挥之即去,对他好的女人都是上赶着,你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真把自己当正宫了啊!”
说完,周围又是一片哄笑。
“行了,都闭嘴,今天是楚楚的生日宴会,不要让无关人员扰了大家的兴致,”
齐琛冷着脸打断了还想要继续说话的客人。
他话音刚落,我就杵着拐杖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热闹的祝贺声和音乐声。
我的出现,就如我这个人一般,在他们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就像一粒石子,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可为什么?仅仅赢了林楚楚一次,齐琛就要将我逼上绝路。
我看着满是伤疤的双腿,既然林楚楚害怕,我怎么能如愿让她消除恐惧呢?
齐琛不知道其实编舞才是我的强项,他和我相处了五年,连我们的纪念日都需要我专门提醒,更何况这么微小的事情。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构思怎么用慢动作编一首好的舞蹈出来,还时常在玻璃窗前演示。
他时常在我的面前可惜我不能重返舞台,我一直以为他是真心为我感到遗憾,所以一直没告诉他,想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好在没有告诉他,以他的残忍,恐怕会让我一辈子呆在床上。
一周前,我将恩师的信物和新编的舞蹈视频寄了出去,当晚便得到了她老师的回应。
我本想告诉齐琛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可仅仅只是看见我重新踮起脚尖跳舞,他便动手将我推上手术台,想让我后半辈子再也站起来。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将齐琛的东西也全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反正这一切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我联系了房东把租金全部结清退了房,注销了电话卡,彻底离开了这座生活二十多年的城市,远赴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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