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欢
我迅速的开了车锁、塞好背包、跨上车座,顺利的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一转,顺利的发动车子,一切动作一气呵成,完美迅速的让我感动莫名。
我为什么这么急?其实我是悠闲的。只是我隐约知道这个同学等等还会接什么问题,所以我得相信我的直觉,并且再多争取时间避开。
我感觉的出来她好像有话想问,我得赶在她之前。
她的嘴唇动了一下。
“呃,小花你下两节没课啊?”
ok,我顺利的戴上安全帽,催了催油门。
“没有啊。施叶甜,你今天晚上去不去联谊?”
“啊?那我先走啰,你骑车小心,掰掰。”
将一切都丢在后头,我现在暂时不必去想那一些琐碎的问题。用力的催了油门,我感觉到风扑在我身上,呼呼的穿过安全帽的间隙,咻咻的象是一种心跳,外套衣领啪啪作响,彷彿是一只拍舞着翅膀跃天的白鸽,那感觉,像在飞翔。
我不曾飞翔过,但却感觉过。
我没有翅膀,我只能用心灵来飞翔,啪啪啪打的好大的声响,象是骄傲的像他人炫耀一样。
看!我在飞!仪表版的时速狂飙着,而我因为我即将前往的方向而飞扬。
那个蓝色的方向。
这几天期考,所以比平常时间早下课。
陈聪知道我今天提早放学,前天就打电话约我一起出去。
我们约在五角湖碰头,我一下课联制服都没换就往约定的地方去。
“我顺便找找武,看他溜不溜得出来。”
陈聪在电话里说着,“他前几天才在跟我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他还要跟他师父报备吧。”
“我问问,不过他一定会说:‘我师父那么看重我,一定会放我假的,更何况为了梁翰那死小子,我说什么一定去。’你信不信?”陈聪电话中的声音听来十分的开心。
想着这两个朋友,我有着无限的感激。
陈聪是另一所高中的高三学生,武则是一家机车行的修车师父。
跟他们相识,是在两年前一个车子熄火的炎炎夏日。
那天下午我顺利的装病请了假逃学,才想说要骑着车四处晃,却在晃了十五分钟之后摩托车突然熄了火,接着我怎么发就是发不动。
算是一种缘分吧。
那天我牵着车进车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车行里面泡着茶的武和陈聪这两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家伙。
一个翘着二郎腿、踩着夹脚凉鞋,一双眼直盯着电视新闻看,嘴里却不停的骂着脏话和批评;一个穿着另一所高中的制服,斯文得体的带着笑容,略显女性化的脸是个标准的美少年。
我有些错愕的就定在门口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
“看什么看?”武粗声粗气的先开了口,我回过神的把车停妥在门口。
他的声音好听的出奇。
“修车。”我只丢了一句话。
武依依不舍的把眼睛调离电视,陈聪伸手拿了遥控关上。武瞪着陈聪一眼,又吐了一句三字联,老大不爽的向我走来。
“哪里有问题?”武瞪着摩托车,朝我伸手。
我把钥匙丢给他。
“不知道,莫名其妙熄火,就发不动了。”
“靠,好个莫名其妙。”
武拿了钥匙想发车子看看,没想到马上就发动了。
我瞪着车子,那个发动声听来有点刺耳。
“你耍人喔”武突然开口骂着,我才想开口,他却又继续说着,“白烂车,没事还闹脾气,比女朋友还难搞!”他在对车说话。
我这才明白。
一旁的陈聪笑出声来。
“武,你再骂啊?你回家出住己。”
“干!你少啰唆啦,吵死人。你的华夏国语才会吓死人好不好。”
“呵,是吗?”陈聪开心的笑着。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止不住的大笑。
我好久没那么开心,尽管他们两双怪异突然静下来一致瞪着我看,我还是不想停止。
“靠,这个是”
武的话传进我的耳里。
没错。现在想想,武当初的那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三个人的相识的确是一件最疯狂的事。
因为车子而相识,从此我们也因为臭气相投而结下不解之缘,三个大男孩就这样成了无话不谈的莫逆。
我们三个的生活,大部分的时间是没有交集的。
武是个中辍生。对读书没有兴趣的他从小巴爱玩些机械零件,于是立志当一个高明的修车师父,想赚大钱将天下所有好车买到手改装研究。所以国中辍学后他的父母就送他到车行当学徒,转眼几年,也不晓得是真的生下来要吃这一行饭的也不是,今年刚满十九岁的他已经能独当一面的让师父放心偷闲去休息了。
这附近的人大多都知道这家车行有个年轻厉害、嚼着满口脏话的小师父。
陈聪呢?他跟我一样都少武一岁。他是音乐班的保送生,父母对他有着极高的期望,他在音乐方面的比赛也从来没让所有人失望过。
他有这种才华,但音乐却不是他想走的路,所以他一直在自我的挣扎。
他白净潇洒,而音乐美少年之名更在附近几所国高中女学生间盛传,很多女孩子都以为这个高材生是不大说话的,其实,她们都不怎么清楚为什么。只有跟他相处久了才会知道,陈聪这家伙有时候会爆出不符合形象华夏国语。
那恐怕会让人有点惋惜吧。
不过武却不这么认为。
真不知道该说是褒还是贬。
他们两个也是因为修车认识的。
我牵车子上门那一天,武的师父刚好中午午休去了,而陈聪那一天也跟我一样装病逃学,闲到机车行去找武泡茶聊天。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三个就这么碰上。
想起这些,竟然都还历历在目,不觉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将油门再催一把,宽敞的马路还有极少的车辆让我差点有股冲爆仪表数字的冲动。
一个转弯下坡路段,因为地势较高,已经看得见远处的大海了,再加了把劲,我真想一路这么冲刺过去。
绕着蜿蜒的路道,海风已经吹的空气带着重重的盐味,强劲的海风吹着,我的右手边已经是五角湖的范围了。
今天的海很蓝,比天还蓝。
天气不好的时候,海水通常会变的灰浊浊的,就和天色一样的浑沌不明,阴郁的翻上岸,就连浪花也一样的凝滞重浊。
远远的就看见穿着制服的陈聪和武朝我挥着,脸上的笑就跟这一片晴空的海蓝一样,温暖的叫我忘了寂寞。
一种不知名的寂寞。
“死小子,才几天没见你,又是这副死德性。”武开口就没好话,还不忘一拳往我背上打。
我也还他一记。
走下阶梯,这里离海有一段小距离,岸上还有几个投币式了望台给人看海用,不过我从没用那个看过。
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海岸就近在咫尺,为何不走近去感受却要隔着冰冷冷的仪器透过小孔看着那个有着圆形外框为边界的海洋。
抬头看了看,一眼就见到那六只不会飞的海鸥,这也常被我们拿来玩笑。
在海边找不到海鸥也就算了,偏偏又还硬要立着六根像升旗杆的东西,上边各架上一只铁海鸥。
听说以前是会动的。
刚完成立在五角湖上的时候它的设计是会随着风摆动,只是年代久了,在海盐、海风、雨水的侵蚀下锈了,六只海鸥就这么的静止在海边。
人是奇怪的。
明明有的东西,不懂得珍惜,却作一堆的怪事只为了模拟。
望着那六只不会飞的海鸥,陈聪常常笑着。
“牠们六个大概是集体灵魂出窍了。哪有海鸥喜欢定点式摇摆飞翔的?我可没看过哪只鸟能飞成这副样子。”
海风很大,如果你来过这里,一定会喜欢这里的海。
花东因为岩岸地形的不同,当我第一次见到五角湖的浪,彷彿有某种知觉跟着被唤醒,一波一波的随着澎湃的海浪声扣着我的心坎,我头一次感觉到血液沸腾的滋味,泛红的血也在皮肤下鼓躁着妄想自毛细孔喷射挣脱出皮囊的束缚。
砰啪!又是一阵浪打上岸,白浪在岸边碎裂,瞬息象是摊开一张削白的地毯平打铺地而上,又牵扯了回去,一张一缩,恰好符合我的脉搏律动。
沙滩上看得见一个溼重的印子,那是海浪打上岸的最远的界限,我们临着这个印子站着,够靠近海、却又彷彿是离它最远。
鞋子前缘正巧合在印子上,我低着头心思飘的老远。
“怎么?考试考不好?”陈聪看着我问。“哇咧,你这没骨气的家伙,考不好就算了,干嘛那种死人脸。”接着又是一拳。
“你哪时候看我担心考试了?”我失笑,鞋跟却不自主的踢着,将沙往外踢了些,有些恍惚的看着那个被我弄乱的海浪印子。
“是没有。”
“去,臭屁成这副死德性,跩小子。”武捞起一颗石头往海的方向掷。
一个美丽的抛物线,湿润的石头反射着阳光,像一闪即逝的流星画过天际。
一阵浪又打上岸,石头没入水中的声音随着被吞没,就连一声扑通、一点溅起的水花都被吞没殆尽。
好像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将我的机车停妥,触目所见已经是在海的范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瞇着眼享受起海风的味道,咸咸溼溼的,像一种熟悉。
停车场边零星一两对情侣,沙滩上也没有多少人。
看看表才三点多,这时候学生大多都在还在上课,工作的也应该还没下班,更何况今天也不是例假日,这时候的人烟稀少正合我意,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抓着背包,我还是把车子先锁好。
虽然我那台小癫羊不值几个钱了,不过在没鱼虾也好的情况下,它还算只肥虾,身为我在大清城地区的唯一代步工具,我还是很在意它的安危的。
一只黑狗懒懒的从我身边踱过去,我也瞄了牠一眼。牠的眼神有点挑衅,我当然不可以示弱。
记得有篇报导说过,狗是一种嗅觉十分灵敏的动物,灵敏到连人类惊恐的感觉都嗅得出来。
于是,我得保持我的镇定,坚强的跟牠对望,要不然牠老大一个不爽铺上来揣着我咬,我可不奢望现在这种人烟稀少的时段会有屠狗勇士来为我仗梁翰。
不过就算有,他们大概也会视而不见,因为屠狗勇士定律出现的先决条件得必须是“公主〞落难。
很好,因为我相信没哪个家伙好心到冒着被狗咬的危险,肯一边打着破伤风针,一边微笑的以救了一个女仆程度的女人而志得意满。
于是在我不期待有屠狗勇士出现而自立自强的情况下,黑狗兄很识相的又懒懒走开。
终于放下警戒,我有些满意的走下沙滩。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喜欢这样的好天气,因为这种天气的海浪最白、天空最蓝,夕阳能红的像大火红光漫天一般,美丽的让人流连忘返,所有的颜色呈现着一种最纯粹的感觉,那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总是能包容一切。
海能纳百川,是不是也能容纳的了世间所有的浮沉?远远的三个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三个大男孩其中有人穿着高中制服。
是逃学?我猜九成九准是。
倒不是说我爱注意男孩子,虽然说我老是爱在假日偷瞄只穿条泳裤的救生员,应该是救生员吧,我想,身材颇不错,还感觉很阳光,颈部以上还十分有看头,不过不晓得年纪几岁就是了,我也算偷瞄很久了,多少有点心得在呃,我在想什么?OK,这不是重点。因为我根本也只能偷瞄,重点是在于眼前这三个男孩给我的的感觉。
几个死党并肩在海边丢石头、踢沙子,尽管肩上的书包早已经丢掷在一边沾上脏溼的沙土,嘻笑鬼扯的时光、狂狷的脸庞,一样都教我羡慕不已。
高中生大概也才十七、八岁吧?年轻真好。
对于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有些被震摄住。
年轻?老天,我自己也都还只是个未满20岁没公民投票权的臭小孩,我竟然会有“年轻真好〞这种老人家的念头?!好样的!我八成被小雯的联谊烦过头,脑子烧坏了才会这样。
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
真是的,又没做坏事,怎么那么准!“喂。”
“喂,施叶甜,你跑哪里去了?小花说刚刚看到你骑车出去。你是打算不给我去联谊就是了吧?”噢哪有那么准的!我开始怀疑小雯在我身边布桩的功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小雯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狠角色。
“我就出来晃晃而已,你干嘛还找一堆眼线?”
“什么眼线,说这个就伤感情了。”
小雯的笑声听得出她又在跟我虚伪了,“要是您大人好心的给我乖乖去凑联谊人数,我也不用出此下策嘛,您说是吧?”还用您?!“哪有人每次都用下策的?”只要有联谊,我身边就会充斥着一堆“联谊间谍〞,小雯总是不放过拖我下水的任何一个机会。
她总是这么说“没办法,我要是遇到了一条下水道,当然身边要有你跟着我一块臭啰,好朋友嘛,怎么会少了你那一份好康!”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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