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探春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她们也想要这般护短的兄长。
**“时候到了。”
安排完惜春的事，贾玚负手而立，目光深远地望向堂外。
贾母与王夫人皆感诧异，方才锋芒毕露的贾玚，此刻竟如此沉静。
下一刻——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冲进荣庆堂，高喊：“老太太！”
“圣旨到，赦老爷请您带女眷速至荣禧堂接旨！”
什么？
堂内众人顿时哗然。
贾母顾不得多想，急忙领着众女眷赶往荣禧堂。
无人再留意立于堂中的贾玚。
……
片刻后。
荣国府正堂，荣禧堂。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琮、贾环、贾蓉肃立堂前，神色凝重。
荣国府正门洞开，锦衣侍卫分列两侧，几名内侍立于阶下，为首者乃大明宫掌印太监戴权。
贾母率众女眷赶到时，众人齐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鞑靼犯境，勋贵当与国同休！"
"着各世家择嫡子一人，授校尉职，统兵三千，即刻赴边。"
"所需兵甲粮饷，皆由各家自备。"
"皇恩浩荡，特准贾府两房共出一人即可。"
戴权高擎圣旨，声若洪钟。
贾府众人闻言色变。
"让嫡子去边关送死？"
"此事万万不可！"
"边关凶险，我不去！"
堂下顿时哗然。
按圣旨要求，荣国府可选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宁国府可选贾珍、贾玚、贾蓉。
贾赦等人年迈，自然排除在外。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贾琏、贾宝玉、贾蓉、贾玚身上。
宝玉年方十一，贾玚虽十六却素来低调。
王熙凤与秦可卿面如白纸，紧盯着自家夫君。
"两位国公爷。"
"此乃太上皇与陛下共议，不容违抗。"
"四王八公皆如此例，请速决断。"
戴权目光如炬，语气转冷。
贾赦、贾政面面相觑。
无论选谁，都是骨肉分离。
"父亲！"
贾琏与贾蓉跪地哀求。
贾赦束手无策，贾珍眼底却闪过一丝异色。
"贾家儿郎在此！"
一声清喝划破凝滞。
众人回首，但见玄衣少年踏雪而来。
正是宁国府二公子贾玚。
林黛玉与贾惜春的娇颜上浮现出一抹紧张神色。
果然，贾玚径直走向大明宫内相戴权，神色自若地接过圣旨，朗声道：“贾家宁国府嫡子贾玚领旨谢恩。”
“好。”
戴权未曾料到贾家竟藏有这般人物，不由多打量了贾玚两眼，随即转身领着几名内侍离去，一众锦衣军也随之撤出。
荣国府荣禧堂内，贾赦等人望着突然现身接旨的贾玚，皆面露疑惑。
“二叔？”
贾蓉对贾玚尚有些模糊印象。二人年纪相近，贾蓉仅比贾玚年长六岁，幼时曾一同玩耍。只是后来贾玚闭门不出，渐渐淡出众人视线。
“二弟，你怎会在此？”
贾珍虽对宁国府事务不甚上心，但对同胞兄弟贾玚并不陌生。二人容貌相似，他自然认得。
“若我再不露面，只怕你们真要演一出哭天抢地的戏码。”
“赦叔、政叔、大哥，今日既齐聚于此，便商议出征之事吧。”
贾玚朝贾赦、贾政略一躬身，语气淡然。
“正该如此！”
贾赦与贾政对视一眼，齐声应和。若非贾玚接下圣旨，贾琏与贾宝玉恐难逃此劫。这份人情，荣国府不得不记下。
贾珍虽未言语，却也未出言反对。
贾玚继续道：“圣旨已接，诸位无需担忧。但陛下命勋贵自募三千兵卒，所需银两须由两府共同承担。”
“一事不劳二主，宁国府与荣国府各出五万两，合计十万两白银即可。诸位意下如何？”
“可！”
贾母未等贾赦、贾政回应，率先应允。荣国府大权向来握于她手，无人质疑。
“二弟，这……”
贾珍似欲讨价还价，五万两令他颇感肉痛。
贾玚只淡淡道：“珍大哥莫非想抗旨？”
贾珍闻言，立刻点头应下。
贾琏与贾蓉对贾玚心生好感，可惜贾玚未给他们寒暄之机，只瞥了惜春与林黛玉一眼，便转身离开荣国府，径回宁国府东院。出征在即，他尚需做些准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宁国府贾玚，自请戍边，忠勇可嘉。今特授骠骑校尉，统兵三千，出镇边关，钦此！"
宁国府正厅内，乾清宫总管太监苏培盛含笑将圣旨递与贾玚。
"末将领旨！"
贾玚恭敬接过圣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骠骑校尉乃专为冠军侯霍去病所设。元朔六年，十七岁的霍去病受封此职，率八百轻骑斩敌两千，一战成名。
"贾将军。"
"陛下甚慰汝报国之志。"
"特赐精钢甲二十副，乌珠穆沁战马十匹。"
"望汝早日建功，扬我国威。"
苏培盛温言嘱咐。
"末将定不负圣恩！"
贾玚表面恭敬，心下却暗哂天子吝啬。
"苏总管舟车劳顿，不如稍事歇息？"
宁国府当家人贾珍谄笑着上前。
"咱家还要去镇国公府宣旨，告辞。"
苏培盛婉拒间，忽觉袖中一沉。却是贾玚暗中塞入一张五千两银票。
老太监笑意更浓，对这位年轻将领愈发欣赏。二人默契地忽略了站在一旁的贾珍。
一个靠着祖宗荫庇才承袭三品威烈将军的纨绔子弟，怎配让乾清宫大太监高看一眼？
大乾沿袭前朝制度，爵位以公、侯、伯、子、男为尊，公侯皆属超品，地位甚至凌驾于正一品 ** 之上。
伯、子、男分三等，若非世袭则不可传承；再往下便是将军爵，分一至三品，一品最高，三品最末。
宁国府传承四代，贾敬尚能袭得一等神威将军，到了贾珍手中，却只剩个三品威烈将军。
更糟的是，这威烈将军已是最低等的勋爵，且无法世袭。
若再传至贾蓉，只怕连爵位都要断绝。
“父亲……”
“他们……”
见贾珍脸色由笑转青，再变作紫黑，贾蓉瑟缩着不敢多言。
“废物！连戍边都不敢的窝囊废，滚出去！”
贾珍在苏培盛和贾玚那儿碰了钉子，满腹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冲着贾蓉咆哮。
“是……”
贾蓉挨了训斥，慌忙退向后院，背影狼狈不堪。
这对父子，一个如虎，一个似鼠，积威之下，早已形同主仆。
……
另一头。
贾玚将苏培盛送出宁国府后，径直返回东院，全然未将贾珍等人放在眼里。
“二爷！”
怜月、耀武等侍女随从连忙上前相迎。
“嗯。”
“耀武，去告知项阙，明日卯时于京郊会合。”
“东西可备妥了？”
贾玚未有半句废话，直切正题。
“回二爷，一切均已办妥。”
“五万两白银在京中采买大量牛羊，制成肉松，足够三千人食用数月。”
“另购牛乳制成乳粉约两千石，并寻得六名熟悉漠北地形的向导。”
耀武迅速禀报。
“甚好，即刻将物资运往燕山。”
“你亲自押送。”
贾玚目光深沉，郑重叮嘱道。
“是！”
耀武领命，匆匆离去。
肉松乃蒙古铁骑横扫欧亚的秘粮——秋日宰杀老弱牲畜，经处理后装入皮囊，泡水即食，可供数月之需。
乳粉亦是补充体力的佳品。
至于向导，更是远征大漠的关键。此策，正是贾玚从霍去病用兵之道中学得的精髓。
昔日霍去病讨伐匈奴，常率轻骑深入草原，远行千里，总能寻得敌踪而不迷失方向，全赖匈奴向导指引。
短短时日，要做到毫无疏漏，实属难事。
贾玚唯有凭借记忆，竭力做好万全准备。
他初见贾敬时，便已为今日谋划。随大军征战，岂能立下盖世奇功？
唯有独领一军，伺机而动，方能如霍去病般建立不世功业。
目送耀武离去后，贾玚将视线投向怜月。
这婢女自幼相伴，文武兼修，聪慧过人。
诸多不便亲自出面之事，交由怜月处置最为妥当。
"我出征后，你肩上的担子不轻。耀武性情耿直，不善机谋。"
"唯你心思缜密，故将此重任托付于你。"
"明有锦衣卫，暗处却不止一支密探机构。"
"雍熙帝的血滴子，太上皇的潜龙卫，义忠亲王的将作营。"
"其余王侯将相，谁人手下没有暗探？"
"要在他们眼皮底下发展，最要紧的就是这个'隐'字。"
"爷的意思是？"
怜月温婉的面容浮现一丝狡黠。
贾玚继续道："密探无非刺探情报、暗中行事。"
"世人贪恋钱财名利，男子更易沉溺美色。"
"在神京开设几家青楼收集情报，非但不会引人怀疑，反能得人庇护。"
"借青楼之名，与耀武经营的车马行、镖局暗中勾连，明为运送货物，实为传递消息。"
"当年秦国'黑冰台'名震天下，我们的密探组织便以此为名。"
"我在房中备好万两黄金与密训之法，尽数交付于你。"
"务必尽快让青楼、车马行、镖局遍布大乾两京十三省，再图向外拓展。"
自接旨至今已过半月。
十五日签到所得，除万两黄金外，还有后世军情六处的训练要诀，经贾玚修改后更合时宜。
另有密探专用的兵器图纸，只需寻匠人打造即可。
在这世上，掌握天下耳目的价值，远胜十万雄兵。
贾玚暗中经营的车马行和镖局，实则是他秘密培养的后备军力。
这些押运货物的镖师们个个武艺高强，若按军中方式操练，定能成为一支骁勇之师。
若能将这些车马行、镖局遍布两京十三省，便可汇聚十数万精锐，何惧他人威胁？
“爷，奴家明白了，定不负您的期望。”怜月神色郑重地应道。
“哈哈！”贾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办得漂亮，爷赏你个大胖小子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