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贴出来那天,走廊里挤满了人。林小满挤在人群后面,踮着脚看第三组的数学成绩——“林小满,68”,红色的数字写在白色的纸上,格外扎眼。她顺着往上看,江叙的名字在最上面,“江叙,142”,后面还画了个小红星,是年级第一的标记。
“差这么多啊。”林小满小声嘀咕,手指攥着书包带,有点难过。不是因为考得差,是因为昨天江叙刚教她做了第三题和第五题,她以为至少能考75分,结果还是68。她掏出手机,想给江叙发个消息说“对不起,你教我的题我好像还是没学好”,输入框删删改改,最后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刚转过身,就撞进一个温热的怀里。是江叙,他手里拿着英语卷子,完形填空的部分用红笔改了,错的比上次少了两道。“看成绩了?”他问,声音比平时高一点,盖过了周围的喧闹。
林小满点头,没敢看他的眼睛:“看了,68分,还是没考好。”

“哪道题错了?”江叙把英语卷子夹在胳膊下,伸手要拿她的成绩单。林小满赶紧把成绩单往身后藏,怕他看见自己错的都是基础题,“不用看了,都是我自己没记牢,下次我再好好学。”
话还没说完,后排就传来一阵哄笑。是班里的男生张强,他凑过来拍了拍江叙的肩膀,故意大声说:“江叙,你同桌天天问你题,数学才考68分,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跟你早恋吧?”
周围的同学跟着笑起来,有人还喊“林小满肯定是喜欢江叙”“难怪总找江叙问题,原来是想靠近人家”。林小满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晒熟的桃子,手里的成绩单都被攥皱了。她想解释“我就是想问题,没有想早恋”,可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叙皱了皱眉,刚要回头说什么,林小满怕他也觉得张强说得对,怕他说“别瞎起哄,我们就是同桌”——那样的话,连“问他题”的理由都会变得尴尬。她赶紧拽着书包带往后退,脚步没站稳,差点撞到走廊的栏杆。
“我先回教室了。”林小满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楼梯间跑。楼梯间的拐角没有阳光,凉飕飕的,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把68分的成绩单摊开在膝盖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哭成绩差,是哭那些起哄的话,哭自己刚才没敢解释,更哭江叙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他会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天天问他题,就是想早恋?会不会以后就不教自己题了?
哭了一会儿,林小满擦干眼泪,把成绩单叠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口袋里。她不能让江叙看见自己哭,也不能让同学看见——不然又要被说“考不好就哭,还想靠早恋蹭成绩”。
回教室的时候,江叙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在写数学竞赛题。林小满轻手轻脚地坐下,把数学错题本从书包里拿出来,又塞了回去——她不敢问他题了,怕张强他们又起哄,也怕江叙烦。
整整一个下午,林小满都没跟江叙说话。数学课上老师讲错题,她盯着黑板上的步骤,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走廊里的哄笑声。江叙好像看出来她不对劲,课间的时候,把自己整理的“竞赛题基础解法”推到她这边,纸上标了“适合60-80分练,不难”。
林小满没接,把纸往回推了推,小声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能找数学老师问。”
江叙的手顿在半空中,看了她一眼,没再推,只把纸收了回去,放进了自己的练习册里。林小满盯着自己的笔帽,草莓图案的颜色好像变浅了点,她突然觉得,刚才说的话太硬了,可又不知道怎么收回——总不能说“我不是不想让你教,是怕同学起哄”吧?
晚自习的时候,林小满趴在桌上,盯着68分的试卷发呆。试卷上的红叉很刺眼,她越看越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怕被江叙看见。
刚擦完,后背就被轻轻碰了一下。是江叙,他没说话,只把一张暖黄便利贴轻轻压在她的练习册上。林小满抬头看他,他已经转回去写竞赛题了,侧脸对着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
她拿起便利贴,上面写满了她试卷上错的5道题的解法。每道题都分了“错因”和“简单解法”,比如第三题的错因写“辅助线画对了,但角度算错,忘记用sin30°=0.5”,解法写“先标角度,再套公式,不用想复杂”;第五题的末尾还加了行小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匆匆写的:“这5道题都是基础题型,明天早自习教你,不难,别慌。”
便利贴的纸,是她上次放在江叙笔袋旁边的那种暖黄色。林小满捏着便利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委屈,是暖的——他没提走廊里的起哄,没怪她下午推回他的纸,还特意用她喜欢的便利贴,写了这么细的解法,连“别慌”都写上了。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林小满发现自己的桌角多了一支按动笔。是江叙的备用笔,黑色的,笔帽上没有图案,和他自己用的那支一样。她看了眼江叙,他正在收拾书包,好像没看见她的目光。林小满把笔放进自己的草莓笔袋里,和自己的笔放在一起——黑色的笔,和草莓图案的笔,好像也没那么不搭。
第二天早自习,林小满比平时早到了10分钟。江叙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在做英语阅读。她把暖黄便利贴放在他手边,小声说:“谢谢你写的解法,我看懂了,早上能教我第五题吗?”
江叙抬头看她,黑眼睛亮了点,点头说:“能,你先把题干读一遍,我等会儿教你。”
林小满“嗯”了一声,拿起数学卷子读题干。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练习册上,也落在江叙的英语卷子上。她偷偷瞥了眼江叙的完形填空,错的比上次少了两道,心里忽然就不慌了——不管同学怎么起哄,能让他教自己题,能帮他抄英语笔记,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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