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仿佛又泛起当年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怀胎五月时,他催我冒雨进山为婆婆采药,这才滚下山坡流产。
见我眼中蓄泪,他以为我是喜极而泣,语气愈发温柔。
“你照拂我们母子多年,为给母亲采药几次险些坠崖。这,是你应得的。”
我应得的?
我一介孤女,何德何能让探花郎兴师动众哄骗我做外室。
我突然笑了。
他既怕我闹,怕我毁了他和秦菀菀的声誉。
那我便偏要闹,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夫君,这真是房契吗?”
他得意地挑眉。
“可是欢喜得不敢信了?”
“房契贵重,你定要仔细收好,莫要被外人瞧了去,惹来惦记。”
我温声应下。
“好。”
下一刻,那张纸被我撕得粉碎,向空中一扬,
“没了房契,便不怕被人惦记了,是吧夫君?”
“姜南枝!你疯了不成?”
裴逸脸色铁青,
“你知不知道这是盖了官印的!毁了它,至少要等一个月才能重新办妥!”
是吗?
原来他早在月前中了探花时,便想休了我。
我眨了眨眼。
“南枝蠢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裴逸恨得牙痒,却拿我这蠢人没有办法。
只得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我悄悄跟在他身后。
见他进了珠宝斋,买了一支玉簪。
正是我心心念念,他却总推说昂贵的那支。
掌柜的笑声谄媚。
“公子好眼光!您娘子见了必定欢喜。”
裴逸却嗤笑一声:
“她?佩这玉簪与莽汉涂脂抹粉有何区别?丑人多作怪罢了。”
我脊背串出寒意。
却笑着上前,一把将那簪子抓在手中。
“夫君,这定是送我的吧?真好看!”
裴逸厉声呵斥:
“拿来!仔细你手上的茧子刮伤了簪子!”
“改日我亲手为你雕一支木簪,与你更配。”
说完,他失了耐心,伸手要抢。
“裴郎!”
一声娇唤传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绯红骑装的貌美女子高坐马上。
“我在府中闷得发慌,你怎的也不来寻我?”
裴逸快步迎上,语气温柔又无奈。
“莞莞,三日后便是大婚,这几日见面于礼不合。”
秦莞莞撅起嘴,娇声嗔怪:
“你何时变得这般迂腐守旧了?”
“昨夜在榻上,你一口一个心肝,搂着我的腰不肯放时,可不是这副正经模样。”
我脑子嗡的一下。
昨夜?
是他生辰,我备了满桌酒菜,在灯下枯等到天明。
清晨他归来时满身脂粉香气,只说是与同窗饮酒作赋。
却原来在与秦菀菀厮混?
裴逸一僵,不经意回头看我一眼。
秦莞莞顺着他的目光瞥见了我,狐疑道:
“裴郎,她是谁啊?”
“伺候我母亲的丫鬟罢了,母亲咳疾未愈,需得有人日夜在旁侍奉汤药。”
裴逸面色不变,这套说辞怕是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见我一身粗布麻衣,不施粉黛,神情呆滞。
秦莞莞不屑的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