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秋转学来后,我的竹马变了。
我被霸凌找他求助,他劝我忍让。
校庆演出前,他故意剪坏我的礼服,换陆秋上台。
甚至保送宣讲前一刻,因为我与陆秋争执,他给我下了泻药。
“毕业后我要去陆氏集团实习,你就忍一下吧。”
“我们多年感情,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对吧?”
我苦涩一笑:“那我祝福你们。”
他不知道,我才是陆家真千金。
他心心念念的陆秋,很快就会被逐出陆家,一无所有。
1
陆秋转学来的那一天,我就感觉到裴越有些不对劲。
他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
但我没多想,毕竟我和裴越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有数。
直到那天下午,陆秋把我堵在空教室里。
“沈眠是吧?”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轻蔑,“裴越的青梅竹马?”
我皱眉:“有事吗?”
她轻笑一声,绕着我走了一圈:“听说你们在一起三年了?真可惜,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了。”
我觉得荒谬:“你没事吧?我们根本不认识你。”
“很快就会认识了。”
她凑近我,声音压低却清晰,“不妨告诉你,你的一切,我都会抢过来。”
“男朋友,学业,甚至你未来的人生。”
我正要反驳,教室门突然被推开,裴越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陆秋突然向后跌倒,重重摔在地上。
“沈眠,你为什么推我?”
她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我愣住了,下意识道:“我根本没碰你。”
裴越一个箭步冲过来,小心翼翼扶起陆秋,转头怒视我:“沈眠,你怎么能这样?陆秋身体不好,经不起你这么推搡。“
我看着他眼中的愤怒和对陆秋显而易见的怜惜,心脏猛地一沉:“裴越,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我自己摔倒?”
陆秋眼泪簌簌落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转来这个班,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裴越更加愤怒:“沈眠,给陆秋道歉。”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信她不信我?我们认识十几年了。”
“正是因为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才知道你有时候多么固执和冲动。”
裴越护在陆秋身前,看我的眼神充满失望,“陆秋是陆家的大小姐,娇生惯养,不像你从小在乡下摸爬滚打皮糙肉厚,你怎么能对她动手?”
“陆家大小姐”几个字他咬得特别重,仿佛这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身份象征。
我看着他维护陆秋的姿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曾经为我打架出头、为我熬夜补课、说会永远保护我的裴越,此刻却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生指责我。
“裴越,我再问一次,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的声音微微发抖。
裴越眼神闪烁,但看着身旁抽泣的陆秋,又硬起心肠:“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沈眠,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碎裂了。
陆秋在裴越身后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转瞬即逝,只有我看得见。
我苦涩地笑了笑,没再解释,转身离开了教室。
走出教学楼,秋风吹在脸上,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十几年的感情,竟抵不过陆秋几滴虚假的眼泪。
多么可笑。
2
那天之后,我的大学生活变成了地狱。
先是室友开始莫名疏远我,我的洗漱用品经常“不翼而飞”,床铺时有水渍。
我试图沟通,她们却眼神闪烁,避而不谈。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只当是巧合,或者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人。
直到那天,我熬了几个通宵完成的课题报告,在交上去的前一刻不翼而飞。
我翻遍每一个角落,急得满头大汗。
最后是学习委员在教室后面的废纸篓里找到了它。
却已经被撕得粉碎,拼都拼不回来。
我拿着那袋碎片,浑身发冷。
辅导员把我叫去办公室,语气严厉:“沈眠,很多同学反映你最近学习态度不端正,连作业都不交了?我知道你家庭条件困难,但这不是你不求上进的理由。”
我试图解释:“老师,我的作业是被……”
“够了!”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我不听借口,这次平时分扣光,下次再这样,直接挂科!出去吧!”
我看着他桌上那盒价格不菲的钢笔,又想起有同学私下议论,看到陆秋的司机曾给辅导员送过“礼物”。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
我明白了,这不是巧合。
后来,我被关在厕所隔间里,一关就是数小时。
第一次发生时,我拼命拍门呼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经过,我大声求助。
“有人吗?帮我开一下门。”
脚步声停下,我透过门缝看到一双熟悉的球鞋。
是裴越。
“裴越,是我,门被从外面卡住了,帮帮我。”
我几乎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门外沉默了几秒,“陆秋心地善良,性子软,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人。”
我愣住:“什么?”
“肯定是你又做了什么惹到她了吧?她也就是小惩大诫,让你长点记性。”
我的心瞬间凉透:“裴越,被关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替欺负我的人说话?”
“我说了,肯定是你自找的。”
他的语气变得不耐烦,甚至带着一丝厌恶,“陆秋是陆家的大小姐,身份尊贵,不是你这种乡下丫头能惹得起的。你乖觉一点,别再去招惹她,自然就没事了。”
“身份尊贵”……
“乡下丫头”……
原来在他心里,早已用这种高低贵贱的标准,将我和陆秋划分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还有事,陆秋在等我。”
我滑坐在地面上,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眼泪终于决堤。
那个曾经在我被欺负时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伤害我的帮凶。
这一刻,我心死如灰。
3
不知过了多久,隔间门外传来响动,然后门被从外面打开。
光线刺眼,我抬手遮挡,模糊中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
“你还好吗?”
男声温和,带着关切。
我眨掉眼泪,看清来人。
傅斯年,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向我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我借力站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被关在这层楼的厕所了。”
傅斯年皱眉,“需要我报告给辅导员吗?”
我苦笑摇头:“不用了,谢谢学长。”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辅导员早已被陆秋收买,否则我的室友不会集体变脸。
我的考勤记录不会莫名其妙出现缺勤。
我的课题作业不会一次次“丢失”。
陆秋用金钱和权势织成一张大网,将我牢牢困在其中。
而我,无钱无势的乡下女孩,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傅斯年看着我红肿的眼睛,轻声问:“需要帮忙吗?我可以……”
“不用了。”
我打断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自己能处理。”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既然陆秋针对的是我,那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好了。
4
周末在图书馆兼职时,一本老旧相册映入眼帘。
我本该合上它,继续工作。
可当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张周岁全家福时,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眉眼间竟让我感到一丝熟悉。
我颤抖着翻过照片,背面一行娟秀的字迹。
陆明远?苏婉?
本省首富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
那个……陆秋口中“身份尊贵”的家族?
无数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陆秋莫名的敌意,她看我的眼神不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处心积虑要毁掉我,让我在大学里无法立足……
电光石火间,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她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了我才是陆家那个被保姆偷走丢弃的真正女儿。
她所做的一切,诬陷、霸凌、孤立,都是为了在我被认回之前,让我身败名裂,最好被学校开除。
那样,即便陆家父母将来找到我,一个声名狼藉、被退学的女儿,如何比得上她这个精心培养,光彩照人的养女?
陆家为了颜面,也未必会大张旗鼓地认回我。
好狠毒的心思。
恨意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几乎要将我吞噬。
凭什么?她夺走了我的人生,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如今还要将我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愤怒在血管里奔涌,我死死攥着那张照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不,我不能发作。
陆秋此刻占尽优势,有钱有人有心机,我莽撞地冲上去,只会被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必须隐忍。
我慢慢将照片放回原处,合上相册,恢复成平日那副沉默怯懦的样子。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好。
我眯起眼,看到傅斯年正从不远处经过。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他家世优越,与陆家似是世交。
而且,他上次帮了我……
机会需要自己抓住。
我快步跟上,在他即将上车时,轻声唤道:“傅学长。”
他回头,看到是我,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是沈眠啊,回宿舍吗?要不要顺路送你一程?”
我垂下眼睫,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放得低而柔,哽咽道:“不用了,谢谢学长。”
“我只是……刚刚在整理旧物,看到别人一家团圆的照片,有点想家了。”
我抬起眼,恰到好处地让眼眶泛红,却又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努力挤出一个破碎的微笑:“学长您说,是不是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活该……活该被人欺负,没有人在意?”
我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示弱,是武器。
尤其是对善良且有力量的人。
傅斯年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怜惜。
很好。
第一步,成了。
陆秋,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看看到最后,身败名裂的会是谁。
5
校庆汇演前夕,我发现准备好的礼服被人剪得粉碎。
而原本属于我的主持人位置,也莫名其妙换成了陆秋。
我正准备去问个明白,却在后台门口被裴越拦下。
“让开。”
我冷声道。
“沈眠,别闹了。”
裴越皱眉,“主持人已经定了是陆秋,你去了也没用。”
我简直气笑:“那是我的位置,老师亲自选的我。”
“但陆秋更适合。”
裴越说得理所当然,“她形象好,家世好,代表学校门面。”
“你呢?一个乡下丫头,普通话都带口音,上台只会丢人现眼。”
我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痛。
曾经那个鼓励我勇敢展示自己的少年,如今却用最刻薄的话语否定我。
“还有保送名额,”
裴越继续说,“你主动放弃吧,陆秋需要它。”
我终于忍无可忍:“裴越,那是凭实力争取的,我年级第一,凭什么让给她?”
裴越脸色沉下来:“我说让给她。沈眠,你别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
我冷笑,“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攀上陆家这棵大树,少奋斗二十年,不是吗?”
裴越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是又怎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我受够了穷日子。”
“通过陆秋,我可以进入陆氏集团,可以出人头地,而你只会拖我后腿。”
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眠眠,我们多年感情,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对吧?等我成功了,不会亏待你的。”
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这么多年,我竟然爱的是这样一个自私懦弱的男人。
“如果我说不呢?”
我平静地问。
裴越眼神一暗:“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我手上有你的‘黑料’,足够让你身败名裂退学。你最好想清楚。”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裴越,我们分手吧。”
裴越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你说什么?眠眠,别冲动。我是爱你的,我只是...”
“只是更爱你自己和陆家的权势。”
我接话道,从颈间扯下那条他送我的廉价项链。
曾经的我视若珍宝,只因为是他打工攒钱买的。
“还给你。”
我将项链扔在他脚下,嘲讽道:“祝你和陆小姐前程似锦。”
裴越惊慌地看着我:“眠眠,不要这样,你知道我爱的只有你。”
“但我需要机会,需要人脉,陆秋能给我这些。”
对峙间,傅斯年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到我身边:“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我看着裴越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直接挽住了傅斯年的手臂嫣然一笑:“介绍一下,我的新男友,傅斯年学长。”
裴越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第二天,裴越和陆秋正式在一起了。
他们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裴越甚至当着全班的面说:“我现在想明白了,爱情不能当饭吃,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某些人以后后悔了可别来哭求复合。”
我懒得理会这种幼稚的把戏,低头继续看书。
下课后,陆秋找上门来。
她把我堵在走廊角落,得意洋洋:“看到没?裴越现在是我的了,你的一切,我都会抢过来。”
我平静地看着她:“捡了我不要的东西,还当宝贝炫耀?陆小姐的品味真是独特。”
陆秋脸色一变:“你嚣张什么?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乡下丫头,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滚出这个学校。”
“是吗?”
我微微一笑,“那拭目以待,看看最后滚出去的是谁。”
陆秋被我的态度激怒,却又碍于场合不能发作,只能压低声音威胁:“别以为攀上傅斯年就高枕无忧了。”
“他不过是玩玩你这种新鲜货色,等玩腻了,还是会选择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我凑近她,声音轻柔却清晰:“那你呢?陆大小姐?哦不,我该叫你什么?一个冒牌货?”
陆秋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你...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