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胃癌晚期诊断书这天，是我和沈聿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给他打电话，那边很吵，隐约有女人娇俏的笑声。
“什么事？我在忙。”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耐烦。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却足以压垮我人生的纸，轻声说：
“沈聿，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
半晌，他嗤笑一声。
“苏念，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为了逼我回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用离婚威胁我，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了？”
我没再说话，默默挂了电话。
是啊，我提过很多次，可没有一次，比现在更认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短信。
“别闹了，我今晚要陪安安，她一个人害怕。”
许安安，他白月光的名字。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无声地笑了。
沈聿，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
我收回思绪，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是一张照片，沈聿发来的。
照片上，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旁边放着一张卡片，写着三周年快乐。
是我两年前无意中提过一次的款式。
紧接着，是他的消息。
“送你了，别再闹脾气。”
我看着那串项链，仿佛看到了许安安戴着它的样子。
胃里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捂住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深夜，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等着他。
门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他回来了。
浓重的酒气混杂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是许安安最喜欢的那款。
他脚步不稳地走进来，在黑暗中摸索着，然后一把抱住了我。
“安安……”
“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知道你委屈，再等等我，很快……我就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名分。”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我却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抱着。
他就这样抱着我，说了许多情话。
那些我曾经梦寐以求，如今听来却无比讽刺的誓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清醒了一些。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我的脸。
那瞬间的温柔和爱意，瞬间从他眼中褪去，瞬间化为厌恶。
“怎么是你？”
他退后一步，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里放着我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他走过去，拿起那几张纸。
只扫了一眼，就嗤笑出声，然后当着我的面，将它们撕得粉碎。
纸屑纷纷扬扬落下。
“苏念，你的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警告你，别再拿这种事来烦我，安安她身体不好，我陪陪她怎么了？”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
“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
看着满地的碎纸，我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碎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站起身，走到他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我贴在门上，轻声说。
“沈聿，我没有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