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每次喝完那些汤药之后,身体总会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但您一直说汤药好,我也没多在意了。」
陈钢的脸一下子白了,他伸手拉了拉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秀莲,别说了,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犟。」
我妈也赶紧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但伸手就来拿我手里的通知书:
「莲儿啊,你听话!你弟的前途要紧啊!
你就当帮帮你弟。
你把通知书给你婆婆吧,妈替你给。」
我猛地把手缩回来,躲开了她的触碰。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我的婆婆,我的丈夫,我的亲妈,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逼着我把自己的前途让出去。
我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我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陈兵在我身后阴阳怪气地开口:
「哥,你看嫂子这脾气,也就你能忍啊!」
陈钢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婆婆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药包,当着我的面,直接扔进了灶火里。
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很快就把那个药包烧成了灰:
「你要是不听话,这让你能调理身子的好东西,以后可就没了。
到时候如果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那张去省城学习的通知书,被我死死地抱在怀里,纸张的边角都被我攥得起了毛。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门外,陈兵开始「砰砰砰」地踹门,门板都在震动:
「林秀莲!你给我开门!
别给脸不要脸,以为考个破通知书就了不起了?
赶紧把通知书交出来!」
紧接着,是婆婆哭天抢地的声音,声音大得小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天杀的白眼狼啊!
我怎么就让儿子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
克死了我的亲孙女,现在还想抛家弃子,自己去城里享福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媳妇要逼死婆婆了!」
我妈的声音也尖锐地传了进来,她不劝婆婆,反而帮腔:
「莲儿啊!你快开门吧!别让你婆家看笑话!
你弟还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呢!
你非要让你弟一辈子吊儿郎当才甘心吗?」
我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却像电钻一样,不断往我脑子里钻。
整个世界都吵得我头疼。
我摸着女儿丫丫留下来的那只旧布老虎,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过了一会儿,踹门声和哭骂声都停了。
门外传来陈钢疲惫的声音,带着一丝我熟悉的哀求:
「秀莲,算我求你,把门打开。
我们好好谈,行不行?
你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最后那句「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让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想起他过去对我的好,想起他曾经也是真心待我。
我的心软了。
我走到门边,手颤抖着,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道缝,一股巨大的力道就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