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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萧楚凰病重。

这一年，我们成婚四十载，也是她为我空置后宫的第四十年。

我的残缺之身无法留后，她便过继宗室女为我撑腰。

世人都赞我们帝后情深。

直到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召崔玉楼进宫。

我听到她对崔玉楼说：“若非当年我亲手设计含章不能人道，他一个手握百万兵权的镇国侯之子，怎么会甘心做你孩子的爹？”

原来，当年我的残缺之身，是她的算计。

我亲手养大的女儿，是她跟崔玉楼的私生女。

全京城都笑话我，用子孙根换来的皇夫之位，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

再睁眼，我回到了和萧楚凰成婚那年。

这一次，我不求与她白头偕老。

只求此生不见......

女帝萧楚凰病重，半年未曾早朝。

我准备了双份棺椁，拟好了皇夫殉葬的诏书。

这日，她颤巍巍握住我的手。

我以为她要托付后事，忙将女儿萧玄月叫进寝殿。

可没想到，萧楚凰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帮朕召玉楼进宫”。

我愣住。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从少年至暮年，我爱了萧楚凰四十栽，她临终前最想见的人却是崔玉楼。

我想问为什么。

可像我这样的无根废人，连最基本的床笫之欢，都给不了她，又有什么资格问？

我压下苦涩，命人急召崔玉楼进宫。

明知道不该窥伺她们的相逢，却还是没忍住，偷偷跟到了寝殿外。

曾经名动京城的第一公子，两鬓微白。

萧楚凰抬手抚上他的脸。

指尖描摹着他的五官，满眼眷恋。

我忽然生出了一股，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酸涩。

情意绵绵的对视后，萧楚凰终于开口：“玉楼，我知道你还在怨我。”

萧楚凰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朕”。

她待崔玉楼的不同，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崔玉楼别开眼：“陛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我都是黄土埋身的人，不是小孩子了。”

萧楚凰拉住他：“玉楼，你也知道我们并非小孩子了......那你该懂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玄月......若非当年我亲手设计含章不能人道，他一个手握百万兵权的镇国侯之子，怎么会甘心做你孩子的爹？”

我脑中响起一阵轰鸣声。

周遭都寂静了。

只剩那句：“我亲手设计含章不能人道”......

四十年前，萧楚凰出征时遭遇埋伏，落入敌营。

我奔袭千里营救。

被戎族将军以她的命相要挟，切断了子孙根。

回到京城后，萧楚凰对我的好更胜从前。

发誓此生哪怕绝嗣，也只认我一个男人。

谁敢提起在敌营发生的事，她就割掉谁的舌头。

我以为她是心疼我身子残缺，却原来只是心虚......

我脚步踉跄地离开寝殿。

当夜，萧楚凰驾崩。

咽气前，她颁下了册立崔玉楼为皇夫的遗诏。

这一刻，我才恍悟。

萧楚凰让我劝父亲离开朝堂，不是担忧玄月登基后外戚干政，是怕父亲阻拦崔玉楼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