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震惊了!
庄毅倒不是嫌弃干农活,而是自己不想就这么被耽误。
时间不等人啊。
他算过,明年的二月考童子试,如果能过,当年成为秀才。明年就可以参加科试,获得参加科举资格。
后年就可以考乡试、会试和殿试。
一切顺利都要三、四年。
而一旦错过,一等就是七年!
“二孙,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祖父额头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吓得爹娘起身,都为他求情,还让他认错。
庄毅当然不会认错:“我是说,我不干。您答应过我,只要我赚到开蒙的钱,就让我去私塾。”
“我是说过,但......”
“大人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祖父气得手抖,“好好好,我给你两天时间,要是赚不到,就乖乖的回来打猪草。”
庄毅还想多要几天,但看了全家的脸色,只好住口。
次日。
庄毅很早起床,打着哈欠喂鸡,打扫院子,吃难吃的早餐。
祖父祖母和大伯一家,都没给他好脸色。
他不在乎,乐呵呵的背着小背篓,跟在爹身后进山。
附近的山,都不高,就是多。
虽是寒冬腊月,除了冷,愣是没下一场雪。
老爹走在前头,一步三回头,盯着自家的崽。
庄毅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的走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小心为上。
他偶尔瞅一眼前面的老爹,盯的不是人,而是爹背上的枪。
看形制,应该是火绳枪。
哟呵,把科技树点到火器上面,那就是嘉靖中后期。
这个王朝对兵器的管制,似乎不严。
庄毅没往深处想,他现在要做的,有且只有一件事。
赚钱。
“儿子,累吗?”爹回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庄毅。
庄毅摇了摇头,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正需要好好锻炼。
考科举也是一个体力活。
“要不把背篓给爹背着。”
庄毅还是摇头。
爹这才没说什么,歇了一会,继续往里走。
林子越来越茂密,路越来越不像路,爹不走了,取下背上的火绳枪,开始装填火药,开始打猎。
砰!
一声枪响,惊得群鸟乱飞。
下一刻,父亲找到并提起了他的收获,野山鸡。
“儿子,爹给你做叫花鸡。”
“爹会这个?”
“你爹我读书不行,其他样样在行。”
“那我刚好相反,读书还行,其他样样不如爹。”
爹笑了,说了句违心的话:“我儿读书一定行,至少比你爹强。”
呃,这是夸咱,还是骂咱。
父子俩到了溪水边,很轻松的抓到鱼,只不过冬天里的鱼,都长不大。
就在边上,爹生了火,一边烤鱼,一边在溪边拔鸡毛。
庄毅在旁边看着,觉得挺无聊的,就四处看看。
忽然,一株茎蔓映入眼帘。
好像是何首乌的茎蔓,庄毅眼前一亮,背上背篓就跑过去。
“儿子,别乱跑。”爹也跟了过来。
庄毅喘着气观察枝叶,果然,这就是野生何首乌。
天啦,何首乌在古代价格,等同于人参。
明中后期,每斤1-2两银子。
不知道这个时代价格,挖个回去,到药铺问一问,不就知道价格。
说干就干,他放下背篓,拿出小锄头,开始小心翼翼的挖。
爹不放心的过来,看着儿子撅着腚在那挖草,脸一下子黑了。
跑到深山刨土,不如回家打猪草。
“别挖了,走,爹教你做叫花鸡。”老爹有意培养儿子在野外的能力。
庄稼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您弄,我一会儿就过来。”庄毅头也不回。
“今天我教你做叫花鸡,下次来,你就可以自己做的吃。”
“爹,您去吧,我这忙完了,就来。”
爹一直说话,害得自己注意力无法集中,挖断了咋整。
完整的和断了的,完全是两个价格。
爹撇了撇嘴,这孩子说话像个小大人。
看儿子这么坚持,爹环顾四周,觉得没啥危险,也就没坚持。
庄毅一直挖,直到飘来肉香,终于忍不住回去。
爹真是一个多面手!
鱼烤的金黄色,香喷喷的;鸡肉上撒了盐,吃起来嫩嫩的;他还带了花椒配野菜。
这么说吧,这一顿中饭,是庄毅来到这个世界吃过的最丰盛的,吃饱后的肚儿圆圆的。
吃完饭,庄毅稍微休息,又开始去挖何首乌。
渐渐的显出完整形状,庄毅在手里掂了掂,大概有五斤重!
太走运了!
爹用细树枝戳着牙齿,“这么丑,又这么小,你居然当成宝贝。”
“爹,咱们回去吧。”庄毅压着激动的心。
“这么早回去干嘛,等爹打几只兔子,不然你祖父要念叨了。”
想着打了猎物,明天肯定到镇上卖,庄毅便没再说什么。
只是小心翼翼的把何首乌装进小背篓,然后背在背上,跟在爹身后。
要是真一两银子一斤,五斤就是五两银子。
庄毅想想都激动,以至于他完全没在意爹到底打了多少猎物,只盼着明天去镇上。
夕阳西下,父子俩才回到家。
“二孙,背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回来。”祖父边调侃边伸手,想看庄毅的小背篓。
庄毅退了一步。
爹接过话茬:“孩子淘气,挖了个丑八怪。”
全家都笑了起来。
只有娘,眼里带着泪,摸了摸儿子的头,“别难过啦,明天让你爹带你去镇上玩一天。”
庄稼汉难得去一趟镇上,娘想着儿子以后要打猪草,有些心疼,所以让孩子他爹顺便带到镇上。
庄毅一听,身上的酸痛一扫而空,瞬间高兴起来。
果然是孩子心性,一听说去镇上玩,把什么都忘了——大家都这么想。
西河村距离镇子有十里路,小镇叫栖霞镇,据说晚霞很美。
爹赶着牛车,一路上跟庄毅说了很多小镇故事。
庄毅心不在焉。
到镇上,爹想去酒楼卖野味。
“去药堂吧。”庄毅道。
“你生病了吗?”爹紧张起来,伸手摸他的额头。
庄毅摇了摇头,“不是。爹,你去了就知道。”
爹想着儿子第一次来,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同意了。
掌柜显然认识老爹:“二郎,抓药还是看病?”
爹涨红了脸,正想怎么回答。
“我卖药。”
庄毅从牛车上跳下来,把背篓放在地上,揭开盖在上面的破布。
掌柜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