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臻最近没再去找过谢晏辞。
可那些风言风语,却像是长了脚,源源不断地钻进她耳朵里,无非都是他和谢瑶的种种传闻。
她不愿再被牵扯,也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反倒是谢晏辞,说是去了国外出差,却一连往她家寄了不少礼物。
助理小心翼翼地将包装精致的礼盒摆在她面前,低声道:“谢总说这是您上次在机场前多看了几眼的那款。”
秦念臻本想拒绝,可看着那个年轻助理满脸为难,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淡淡地开了口:“放那吧。”
东西留下了,她却从未拆开。
这天秦念臻刚从商城回来,买了些打算带给秦疏的礼物,可刚走进地下停车场,还没来得及开车门,就猛地被人从后拽住头发,狠狠一扯!
她一声惊呼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撞向身后的水泥墙,后脑发懵,眼前倏地一黑。
她下意识想回头看清来人,却被人残暴地套上了黑布袋,紧接着,一连串密集而沉重的拳脚像暴雨一样落下。
肩膀,肋骨,小腹,甚至连后脑勺都挨了一脚。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秦念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被人殴打。
她一边努力挣扎,一边想,是谁?
心里闪过许多名字,曾被她从谢晏辞身边赶走的贵圈名媛,商场上输得不甘心的对手,还是...
可很快又被她一个个否定。
那些人再恨她,也不至于,敢真把手伸到她身上。
她痛得晕了过去,身上的拳脚却依旧没停下,似乎真的要她死在这儿一般。
再次睁开眼时,是在医院。
天花板一片苍白,药水味混着消毒水的苦涩充斥鼻腔。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左脸,只是轻轻一动,便像针刺一般抽痛。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只碰到一层厚厚的纱布。
她愣住了。
脸?
秦念臻的呼吸一下子乱了,猛地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找镜子,可就在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你疯了是不是?”
是谢晏辞的声音,冷峻、压抑着怒意。
“我没有疯,”是谢瑶,声音还带着委屈和不甘,“我只是想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行吗?”
“以前?”谢晏辞冷笑,“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
“你不是这段时间对我也很好吗?”谢瑶语气里藏着委屈和指责,“可你一直都不肯彻底回头,你肯定还是顾忌秦念臻,对不对?”
她声音哽咽:“她喜欢你,大家都说她是秦家的人,你怎么可能舍得和她分开?”
谢晏辞咬牙道:“所以你就找人打她?”
“我...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谢瑶声音发抖,“她那么骄傲,那张脸对她来说那么重要,如果毁了,她就没脸再缠着你了。阿辞,我是真的,只是想要你回来!”
“蠢货!”谢晏辞难道真的对谢瑶发火,“你知不知道...”
谢晏辞欲言又止,只说:“她姐姐视她如命,黑白通吃,你说打就打,谢瑶,你疯了吗?”
谢瑶的声音低下去,开始慌了:“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想她别再来打扰我们。”说着,谢瑶像是彻底崩溃,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阿辞,当年是我错了,是我太懦弱了才说是你逼的,我怕爸妈责怪,怕他们对我失望,可这些年我真的没放下你...你说过让我勇敢,我这一次不是已经够勇敢了吗?”
一阵沉默后,谢晏辞低声道:“我会跟她解释这件事,到时候,我说什么,你就照着答。”
谢瑶愣住:“你要揽下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惊疑地看他:“你明明已经在暗地里吞了秦家的不少地盘,为什么还要这么怕她?”
谢晏辞脸色一变,像是被触到了逆鳞,声音倏然冷了下去:“我没有怕她。”
他说完,推开谢瑶,语气冷硬:“以后别再用这种蠢招对付秦念臻。”
“知道了。”谢瑶讪讪低声。
房门被推开。
秦念臻立马闭上眼睛,等脚步声靠近,才缓缓睁眼,装作刚醒的样子。
进来的只有谢晏辞一个人。
他脸上带着少见的温和神情,眼里是焦灼和心疼。
这副神情让秦念臻觉得有些可笑,她曾经无比期待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到了,才发现他的温和和心疼全是因为谢瑶。
他语气低缓:“醒了?哪里还疼?要不要请医生再来看看?”
她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伤我的人是谁?”
谢晏辞眼睫微动,只沉默了一秒,便低声开口:“是个喝醉的酒鬼。”
秦念臻听着,唇角缓缓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其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那些刚刚在脑海里预演过千万遍的克制、冷静,全都化为虚有。
她只是觉得可笑。
原来真正愚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