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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推开后厨的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林月儿和顾辰。
“苏念,开会开一半你跑什么?”顾辰皱着眉,语气不善。
林月儿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哭腔:“辰哥,是不是我提的新方案惹念姐不高兴了?我只是想为店里省点事,没有别的意思……”
“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固步自封,月儿,你有想法是好事,苏念她该好好跟你学学。”
我静静地看着顾辰,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男人。
小时候我学炒菜被热油溅到手,是他笨拙地给我吹着伤口,哄着我说“等你学会了,我天天吃你做的菜”;
隔壁新开的连锁餐厅搞恶性竞争,是他攥着拳头对我说:“别怕,有我呢!他们有钱,我们有手艺,一定能赢回来!”
他还说过,要和我一起让“鸿宴楼”这三个字,重新响彻整条街。
……
“苏念,快向月儿道歉!你身为鸿宴楼的传人,就这么点格局?”顾辰的怒吼打断了我的回忆,。
他攥住我的手腕,强行把我拽到林月儿面前。
我被扯得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顾辰见我泛红的眼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手劲不自觉松了些。
“念姐,你别哭呀,辰哥明明没怎么用力,你这反应,倒像是辰哥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林月儿的话彻底打消了顾辰的动摇,他猛地甩开我的手:“苏念,别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
几个叔伯从后厨探出头来,脸上写满了惊奇。
“怎么回事?阿辰,你们都快结婚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林月儿见状,眼眶一红,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我不该提什么新方案,让念姐心里不舒服了,叔伯们放心,为了店里的生意,我受点委屈没关系。”
“苏念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不懂事!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你得支持啊!”
“就是,小月这法子多好,能省多少功夫和成本?那可都是钱!”
“没错!咱们鸿宴楼的招牌在这,别说预制菜了,就算给他们喝白开水,他们也得说好喝!”
叔伯们七嘴八舌地数落,我忍着后背的钝痛站直身子,心底一片冰凉。
“我没说月儿的方法不好,只是这新派手艺,我怕是学不来,别砸了蔡先生的场子。”
顾辰被我顶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我的鼻子低吼:
“苏念,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明天要是出了岔子,你担得起吗?!”
我担不起?
若不是我十几年守着灶台,这家店早就关门大吉了,你们现在连指责我的资格都没有。
“阿念,二叔说句公道话,你这脾气得改。以后阿辰是要做餐饮连锁的,你还守着老一套,跟得上他的脚步吗?”
“没错,苏念,你姓苏,就该为苏家的招牌着想,别总想着自己那点功劳。”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油光满面的脸,心中冷笑。
鸿宴楼的菜谱谁都会背,但那吊汤的火候,切文思豆腐的刀法,是我在灶火前熏了十几年才练出来的。
如今手上新伤叠旧疤,就因为顾辰爱面子,对外总说他是主厨、我只是帮手,到头来,倒成了我离不开他?
林月儿突然开口,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要不明天的品鉴会,我替念姐掌勺吧,念姐把苏老师傅那本手写的菜谱笔记给我就行了,我保证原样复刻。”
顾辰紧锁的眉头松开了,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
“那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了你,为了鸿宴楼,我熬夜也值得,念姐不屑做这些,我来做。”
“苏念,听见了吗?你看看月儿的格局,再看看你!我真替你臊得慌!鸿宴楼不养闲人,你被解雇了,滚!”
几个叔伯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这话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