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剖开我的胸口取心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失望。现在听着这些话,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了。
顾易之这个人,我不要了,我只想要回自己的心脏。
云锦姝手上正托着我的心脏,那颗千年桃木心没了魂木,已经没有了光泽,显示出树枝的纹路和干枯。
“你想要这颗心吗?”她靠近我恶毒地笑着,指尖泛起火焰,“其实我的心疾并不致命,只是偶尔发作。可是,易之他看不得我受苦,非要下山为我寻找治病的千年桃木魂。”
火焰腾起。
“别烧!”我急得大喊,不顾火焰的赤热伸手去抢。
云锦姝轻巧地躲开,下一瞬却捂住手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你怎么能伤人呢!”
顾易之眼中的慌乱再次被愤怒掩盖,他上前一脚把我踢开,握住云锦姝的手查看她的伤势。
“只是一颗千年桃木而已,你竟敢出手伤人!”
“不知好歹,是该让人教训你一番了!”
周围的弟子围上来对我拳打脚踢,心脏就在他们脚边,我却无法触碰。
顾易之的指尖调出火焰,“为防夜长梦多,我今日就将它炼化了给你吧。”
火焰吞噬了心脏,最终化为灰烬,只有一丝白光闪入云锦姝的心口。
没有了千年桃木,就算是爹爹来也回天乏术,我只能变回一座木雕了。
顾易之搂着修为暴涨的云锦姝扬长而去,走前还吩咐:“给她个教训,别打死了。”
我蜷缩在地上,听着路过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接一根扎进耳膜。
“难怪山下那些人突然发疯,见着她就喊妖怪!”
“听说都是大师兄使的计,隔三差五往村民家窗缝里塞带血的桃木枝,再装模作样除祟!”
“三年前这木头精刚出世,傻乎乎救了摔下山崖的大师兄,哪晓得枕边人天天在外面编排她吃人!”
“婚书也是假的!”
“掌门早就说了,谁给小师妹治好了病谁就能娶小师妹过门!小师妹可是掌门的亲女儿,比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木头,高贵多了。”
……
难怪每到月圆之夜,总有人家窗棂渗出暗红汁液;难怪前一刻还送我桂花糕的阿婆,下一秒就举着桃木剑要烧死我。原来顾易之每次将颤抖的我搂进怀里,温声说着“别怕”时,字字句句里都是他的阴谋。
原来三年朝夕相伴的温暖,不过是用谎言织就的囚笼。
顾易之找到我时,我正拖着满身伤,站在山门口看着满山门的喜庆。他们正在筹备顾易之和云锦姝的婚礼。
他皱着眉头,语气烦躁:“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让锦姝同意把你留在山上当药女了。锦姝性子好,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别得寸进尺,这事就这么定了。”
留在山上看他们恩恩爱爱么,我不稀罕做什么药女,我只想回我的桃林。
见我不说话,他又道:“凡间女子都是出嫁从夫,你也别总是念叨着回桃林,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得守凡间的规矩。”
婚书不都是假的吗。我突然想起,我和顾易之没有举办婚礼,只因他说最讨厌那些礼节繁文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