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五岁被领养的那天,沈清渠拦在我面前,砍断了养父母一双手。
被逮捕前,他沾血的手颤抖着捧住我的脸。
“这一世,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他们敢凌辱你,这就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亭亭,我要你永远热烈无忧。”
沈清渠用十年机密研究,才换来无罪释放,
等他再次见到瞎眼又断手的我时,他第一次哭的像个孩子。
他求娶了没人要的我,对我肆无忌惮的偏爱。
直到我看见他保险柜里厚厚的日记本。
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字字句句写的全是对另一个人的思恋。
他无所谓的把日记本烧成灰烬,任由夜风吹散。
“一些往事,你只要知道我现在爱的是你就好。”
我垂眼不语,联系律师拟好离婚协议送给沈清渠。
他当着我的面把协议撕成碎片。
“亭亭,这辈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1、
沈清渠日记本里的女人找上了门,她讶然的看着瞎了一只眼,右手无力垂在身侧的我,漂亮的杏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她双手轻轻拢在腹部,娇声娇气地开口。
“孩子三个月了,算算时间刚好是你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怀上的。”
“姜姐姐,清渠和你结婚只是因为愧疚,不然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他说过,等我生下孩子,沈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
我八风不动的坐在主上,突然想起宋水涟长得很像当初想领养我的那家人,就连姓也一样。
见我当着她的面出神,她瞪着眼上前一步端起茶杯泼在我脸上。
“孤儿就是孤儿,没家教,我正在和你说话呢!”
我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推她就跌倒在地上,浅淡的红晕染在她白色的裙摆。
宋水涟嘴角全是得逞的笑。
“清渠很在乎这个孩子,他每天都会抽时间给孩子做胎教,现在你害他唯一的孩子差点出事,你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
“给你一句忠告,避子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你这辈子还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就趁早离开清渠。”
“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你能放手的话对三个人都好。”
我一巴掌扇在她喋喋不休的嘴上,在她错愕的眼神里拨通沈清渠的电话。
“你的小情人似乎抖出了很多秘密,再不回来,我可不保证能做出什么事。”
电话那头凳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沈清渠难掩焦躁。
“别动她,她还是个小姑娘。”
我挂断电话,宋水涟因为男人的话重新笑出来。
“清渠只会选我,你趁早滚蛋,还能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沈清渠回来的很快,他目光在接触到宋水涟裙子上那一抹血红时,黑沉了脸。
双眼血红的质问我的恶毒。
质问一声声刺进我的耳朵,我有些恍惚,沈清渠一向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唯一失控的一次,还是在养父母想领养我的那天。
他拼死砍断了养父的手,我才知道他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我被恋童的养父母带走,悄无声息死在荒林里。
现在他为了那对禽兽的女儿,竟然想对我动手。
我仰着脸,不闪不躲的看着他扬起的手掌。
“现在换成你伤害我了吗?”
沈清渠僵硬在原地,徒劳的放下手,拿出手帕放轻了动作,一点点擦干我脸颊上的茶水。
他声音又轻又柔,在我被噩梦缠身的每个夜晚里,早已结疤的伤口,依旧被一刀刀割开,尖刀一次次扎进我的眼眶时。
我爆发出无助的哭喊,他都会把我搂进怀里,用这样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安抚我。
“孩子无罪,亭亭,我这辈子只会和你在一起。”
我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开口。
“所以作为那对禽兽的女儿,她也没错对吗?”
“你每晚端给我的避子药,喝多了会再也不能生育,你都知道对吗?”
沈清渠移开眼睛,我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知道他消失后,宋家报复我弄瞎了我的眼,打断了我的手,也知道宋水涟是宋家的亲生女儿。
可他还是放不下她,就像他日记本里三千六百个日夜无法说出口的爱恋。
“那我呢?一心一意信任你的我算什么?”
鼻头涌上酸意,我逼回眼眶的泪,面无表情的举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比在脖颈处。
“不是要我一辈子不受到伤害吗?”
我森冷的看着脸色巨变的沈清渠。
“我要你亲手打掉她的孩子,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2、
宋水涟脸色苍白的望着沈清渠,疯狂摇头。
“清渠,这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呀,你都已经给他取好名字了。”
“是我错了,我不知道姐姐身上的伤是爸妈造成的,我不该出现在姐姐面前,我会永远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孩子无罪,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
宋水涟抓住他的裤脚苦苦哀求,他绷着嘴角,我微微动了动手腕,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线。
他立刻无措的低吼出声。
“住手!一个胚胎而已,别为了它伤害自己。”
宋水涟惊骇的瞪大眼睛:
“清渠,我不需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渠捂住嘴,他身后的保镖上前抓住宋水涟的肩膀,掰开她的下巴,把药硬生生灌下去。
宋水涟死死按住小腹,痛的在地上不断翻滚惨叫,她身下的血渍晕染的越来越大,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沈清渠站在一旁,我放下刀,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抖,黑色的眼婕濡湿成几缕。
我心口一窒,铺天盖地的悲哀几乎将我淹没,他被囚禁后再次找到我,正是我最狼狈的时候,脸上一道伤口狰狞的贯穿我的眼,让我左眼再也看不见,就连右手也再也动不了。
他把脸埋进我的脖颈,滚烫的热泪烫的我也掉出泪来。
“亭亭,我会让他们再次付出代价。”
他在那一刻成为我深渊里唯一的救赎,明月高悬,偏偏照我。
可我的生命里的明月,正在为凶手的女儿流泪。
我捂住胸口,心疼的几乎窒息,可我依旧拿出律师早就送来的离婚协议。
“离婚吧,沈清渠。”
沈清渠反应慢半拍的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他皱着眉,仿佛看不懂似的,一遍遍翻动离婚协议。
终于他停下动作,却是念出来我们结婚时的宣誓。
“生同寝,死同穴。”
他当着我的面把离婚协议撕成碎片,扬在空中,纷纷扬扬的纸片里,他弯腰抱起昏迷的宋水涟,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疼惜。
“我说过,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我面前,攥紧了手中的匕首,鲜血滴在地上,但这个疼比不上宋家生生挖掉我的眼,挑断我手筋的十分之一。
既然她亲自撞到我手里,我就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找了她好几年,从来没查到过她一点踪迹,原来是一直被沈清渠保护着。
沈清渠把她带去沈家的私人医院,我站在医院门口,保镖神色紧张的挡在我面前
“夫人,老板吩咐过您不能进去。”
我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他,以身为盾径直往里冲,沈清渠说过,没人能动我一丝一毫,他们十几个人男人果然被我逼的步步后退。
我找到宋水涟的病房时,她正摔碎了床头的瓷瓶。
“我根本不需要你替我赎罪!清渠,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3、
这句话像盆冷水兜头浇在我头上,把我冲进去的步伐冻僵在原地。
病房里的话声声刺耳。
“什么阴司报应,我不信,上辈子爸爸给了她数不清的钱,让她用身体偿还一点怎么了?”
“她自己心理脆弱,一点打击都受不了,自己跑出去淹死了,难道也要把过错算我头上吗?”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才发现刚刚自己竟然停止呼吸,浑身也变得麻木。
原来保护我,和我结婚都是为了替宋水涟赎罪吗?原来他们一起重生了。
我逐渐拼接出离我很遥远的另一世。
我在被活生生凌虐死前,曾经求助过宋水涟,她不仅不帮我报警,还出卖了我,导致我没熬过那次‘惩罚’。
但在我死后她病重而亡,道士说她罪孽深重,须得赎罪,不然生生世世逃不脱早亡的命运。
沈清渠随她殉情,找到了我,用他的一辈子替她赎罪。
“让我对她低头,不若让我现在就去死!”
“那是我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宋水涟止不住哭闹,沈清渠把她强行按进怀里,不住轻柔的吻走她脸色歇斯底里的泪水。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我不能忍受再次失去你,我会发疯的。”
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沈清渠被囚禁起来秘密研究时,在我每个重要日子里都会偷跑出来陪我度过。
偷跑的代价很大,他曾经拖着瘸腿来祝福我生日快乐,也曾绝食半个月不得不送去医院,形销骨立的恭喜我考上心仪的大学。
他不嫌弃我脸上狰狞的伤疤,一遍遍亲吻我的眼泪,低哑着嗓音。
“亭亭,别哭,你的眼泪会让我发疯的。”
他给了我足够的偏爱和疯狂,重新组成一颗跳动的心脏,赠与我,现在他亲自剜走了这颗心,让我重新死一回。
我重重闭上眼,再次睁开眼里全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我踹开门,两人正在不顾一切的拥吻。
沈清渠慌张的推开宋水涟,向我靠近。
“你怎么找到这里?。”
宋水涟阴狠的看着我,我冲她灿然一笑:
“当然是找来寻仇。”
那把沾满我血的匕首被我拿出来,沈清渠见我手掌中还未愈合的伤口,紧张的握住我的手。
“为什么会受伤?谁伤的你?我帮你报仇,你快去找医生包扎。”
我甩开他的手,最后一次看向把我拉出深渊的明月。
“伤害我最深的人就在你面前,你要帮我怎么报仇?”
他脸色不变,固执的握住我的手。
“还是说你依旧要替她赎罪。”
宋水涟脸色变了又变,想开口,被沈清渠阻止。
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拉着匕首放在他手腕上,目光包容又温和的注视我。
“只要能消气,你想怎样都可以。”
刀刃划破他的皮肉,沈清渠眼角疼的抽搐,仍旧固执的割破手腕,鲜血淅沥沥的滴在地上,我浑身一颤,甩开了他的手。
脑中嗡鸣声一片,宋水涟跌跌撞撞的下床,捂住他血流不止的手腕,崩溃大叫。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就是我害死了你,你不是很有能耐吗?凭一己之力把我爸爸逼进精神病院,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有本事来杀我啊。”
怒火冲上头脑,我眼前一阵阵发黑,重新举起匕首直直插向大叫的宋水涟。
“啪!”
匕首掉在地上,我被沈清渠一耳光扇得一阵耳鸣。
沈清渠一脚踢走匕首,上一秒还无限包容我的沈清渠,因为我对宋水涟展示出得杀意,满眼寒霜的给我一巴掌。
“姜亭,既然知道真相了,怎么还敢对涟儿动手。”
“既然你不能接受现在的关系,那我只能用你讨厌的方法让你继续活着。”
病房门打开,刚刚被我逼退的保镖,一步步向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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