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经年的金丝雀点天灯被我截胡。
我当场停了我们夫妻公用的卡,金丝雀听着验资失败的提示,尴尬得眼眶通红。
梁经年怒不可遏,派人将我拖上展台举牌竞价:
“一块。”
我平静举牌,迎上他恨到杀死人的视线,微笑着为自己加码:
“三十亿。”
男人潇洒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冷笑一声:
“现在我们不是夫妻了,你不是喜欢点天灯吗?我看你哪来的钱,不想被买走就继续点!”
周围议论纷纷,嘲讽我想引人瞩目还没新意。
最多三分钟救会舔着脸向梁经年赔罪。
我淡定掏出准备已久的黑卡,拉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不知道,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1
保镖乌泱泱挡在面前,我不解拧眉望向梁经年。
男人神色厌倦:
“卡是我的,你不能用。”
想解释的话堵在唇边,我想起上次跟他争辩的下场。
陶芷瑶晕车,我没提前考察到。
于是被保镖按在大摆锤上转够一夜,下来时直接瘫成一团乱泥。
我面色无波,尽可能的态度恭敬:
“你想怎样证明?”
闻言梁经年心情大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讥讽道:
“南景颜,只要你不再闹到芷瑶面前,我的卡,你依旧可以随便用。”
我只觉得可笑,合法正妻要避讳着不能闹到金丝雀面前。
他兄弟拍拍我肩膀,语调玩世不恭:
“安分点了南小姐,只要你不再作,往后我们还是只认你这一个嫂子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舔了年哥七年才换来的红本,你舍得就这么扔掉?”
“就是,拿出做正室的气度。”
正室?
梁经年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要选出来三宫六院。
我淡淡抚开那人,握着行李的手猛然攥紧。
“七年而已,我还年轻,及时止损来得及。”
“好的很南景颜,你现在长本事了。”
敢直戳他的痛点。
梁经年脸色骤变,带着陶芷瑶的手一起鼓掌,力道大得她失声尖叫。
他蹙眉向女人道歉,心疼的为她吹了又吹。
陶芷瑶柔若无骨的靠在他怀中,眼中波光潋滟,脉脉含情。
梁经年转而看我,沉声命令我磕头道歉。
“凭……”
争辩的话没说完,我已经被保镖拽着跪到陶芷瑶面前。
“你故意惹我生气,害芷瑶无端受疼,我已经道过歉,你这个罪魁祸首难道不该磕头赔罪?”
“这次要多少?八个,十八个,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百零八个?”
我轻描淡写的说着,身体动作却不停。
陶芷瑶出现后,我有过太多次磕头赔罪。
水不够温和,让陶芷瑶被烫到该赔罪。
没劝她穿拖鞋,让她光脚被冷到该赔罪。
没记住她生日,应邀出席酒会让她风头被抢走该赔罪。
反正,是我恬不知耻求来这婚姻,惹到梁经年金丝雀不悦,就要认罪受罚。
额头的旧伤渗出血迹,男人眉头不露痕迹的皱了下。
挥手叫停:“够了。”
“把夫人带回……”
“算了,经年哥我没关系的,”陶芷瑶娇滴滴搂上梁经年,“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受点委屈没什么。”
梁经年霸道的堵住她的唇。
我趁机拖着箱子离开。
看着阔别已久的空旷美景,我贪恋的嗅着,脚下恨不得生风。
耳边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把南景颜抓回老宅,关禁闭。”
我身行一僵,陡然狂奔。
拖住行李的手被保镖一点点拽开,脖颈间传来阵痛我两眼一抹黑,倒头栽了过去。
2
再睁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梁家的禁闭室,我是这的常客。
熟稔的摸索至墙角蜷成一团。
梁经年花大价钱在屋里备了制冷装置,每到夜晚都会自动打开,十二小时不间断提供冷气。
透明玻璃罩顶传来皮鞋落地的声响,我听见助理对梁经年说:
“梁总,夫人先天体寒,关一晚上极有可能被冻死。现在剥骨真的是危险系数最小……”
男人抬手打断他: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盯紧医生,务必要医好芷瑶的手。”
梁经年扫了他一眼,“还有事?”
助理欲言又止,将胸前的文件收拢,轻声说了句是关于我的。
梁经年划动的手一顿,纠正他称呼我夫人的错误,随意的驱赶他离开。
无关紧要到连眼皮都不抬。
察觉到我视线,梁经年唇瓣抿了抿。
“很冷吗?”
屈尊降贵的尊下身,眉间是少见的柔软。
他嘴巴张张合合:
“芷瑶在发烧,过了今晚就给你准备手术。”
“她是记者,手不能有闪失,忍一忍术后我会补偿你。”
我闭上眼,彻底杜绝与他的接触。
第二日助理送来陶芷瑶高烧不退的消息。
“梁总的意思是,让您再坚持一晚,过后他补偿您双倍。”
我哑着声,托他让梁经年查清黑卡的归属。
半晌助理抱歉的回复:
“梁总说,芷瑶小姐的手大过天,让您不要不分是非……”
我打断他吞吞吐吐的委婉:
“一晚是吧,我等得起。”
梁经年在高处一言不发的盯着我,视线不自觉飘到我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好看的眉眼深深蹙起,想问我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三十亿,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
他只是气我点天灯伤了他的脸面,又不是不让我花钱。
他摇摇头,暗骂了一声硬骨头就是事多。
梁经年还想再多看我一会,奈何陶芷瑶又开始哭天抢地的叫疼。
他揉了揉眉心,一勺又一勺哄着她喝粥。
翌日,陶芷瑶终于病好,和我双双被送进手术室。
梁经年看着医生送来的病危通知书,好一阵发火。
“一通小手术而已,怎么会弄成病危?”
“病人长时间失温,又……”
纸张被甩在医生脸上,他头一次为我情绪失控。
“听着,我花大价钱养你们不是让你们通知我没救的!”
“南景颜要是有闪失,你们就都不用出来了。”
梁经年摩挲着胸前的玉像,唇瓣染上笑意。
那是我为他求的,上百道台阶,一步一叩首,只求所愿之人岁岁平安。
陶芷瑶虚弱的喊了一声:“经年哥。”
男人便立刻清醒。
陶芷瑶哆嗦着手递出已经碎到四分五裂的玉镯。
“经年哥,多谢你送我保平安。”
男人吻了吻她发丝,柔声说着不用。
转头就将碎裂的玉镯拼在一起。
青绿色的花纹上布满丝丝裂痕,追他七年我便为他求了七次,玉镯也是其中之一。
那时他嫌戴着太丑,只匆匆扫上一眼就随意扔下。
是陶芷瑶听信所谓大师之言,说玉能养人。
为讨她开心,便从我这要走。
梁经年看着缺了一块的玉镯,心中是说不清的烦躁。
怎么就不凑巧偏偏缺了一块……
3
三日后我在病床上苏醒。
助理遍布血丝的眼中闪过欣喜,他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给梁经年。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抬手拦住了他: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和陶芷瑶吃下午茶,你打过去被挨骂的。”
陶芷瑶每天下午有雷打不动的下午茶习惯,梁经年曾多次抛弃正在开会的公司股东,被她一个电话喊去排队买桂花酥。
有次,我给梁经年做午饭,顺带捎了些国外朋友带回的点心。
不料被陶芷瑶撞上,一块接一块吃上了瘾,不由分说缠着梁经年再买。
他不堪撒娇,破天荒给我打了电话。
我没有如他所想的欣喜,只是平静的告诉他是朋友在国外顺便买的,国内买不到。
他理所当然的要求我再要一份。
我告诉他做不到,随即便被恼怒的挂掉了电话。
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
“你还有什么用?”
便高调包了架私人飞机,连夜带陶芷瑶出了国。
至于梁经年的助理,凌晨三点跨越半个城为陶芷瑶买夜宵再正常不过。
闻言他默默放下手机,问我有什么想吃的。
我随意说了几个清淡的,在他走后开始扶着慢慢向外挪。
意外的,我撞上梁经年陪陶芷瑶办出院。
其他患者纷纷艳羡的看向她:
“梁夫人,你跟你先生感情可真好,就连做拍片检查他都拉着你手不放开。”
“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辐射的,他义无反顾就说要陪你进去,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了。”
陶芷瑶笑得一脸甜蜜:
“没办法,我一个人会害怕,经年哥又放心不下我,就只好跟进去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无名指,这只手曾经也是提得起画笔的。
受伤被送去检查那天,梁经年正牵着陶芷瑶在巴黎街头拥吻。
漫天飞雪,他们犹如刚踏入热恋的情侣,在铁塔下亲的难舍难分。
见到来电显示是我,陶芷瑶故作抱歉道:
“景颜姐,经年哥打赌输给我,正专心在后面为我堆雪人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经年哥说了,我同意就是他同意。”
我反手挂断电话,无名指的戒指被下令不准取下,硬生生带进机器。
最终机器报废,我欠下医院三百万,连无名指也不得不做了切除。
事后我又被梁经年的人按着,打给陶芷瑶被拒接一千次。
视线重叠,我刚想溜走,身子却不受控的后仰一把跌进梁经年怀里。
男人冷峻的神色缓和,温柔将我扶起。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他无意识轻勾了下我鼻尖,语气近乎宠溺。
“要不是我,你就又要住院了?”
此举一出,他和我,连同石化在原地的陶芷瑶都皆是一愣。
4
陶芷瑶率先反应,她快步上前亲昵的挽住梁经年手臂,无声提醒男人回神。
愣在半空中的手缩了缩,梁经年恢复生人勿近的模样道:
“我以为是芷瑶。”
陶芷瑶娇嗔:
“经年哥,你真是离开我一刻也不行。”
梁经年配合的凑到她耳边落下轻轻一吻,“我离开你会死。”
陶芷瑶害羞的说他讨厌,身子却是一点点向男人怀里缩。
梁经年在她耳畔留下深浅不一的齿痕,随后志得意满的看向我。
他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歇斯底里的质问他在做什么?
会大力的推开陶芷瑶,然后他会怒斥我将陶芷瑶拥入怀中。
太难降的女人不好养,他要再磨磨我的性子。
但我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吃醋生气的迹象。
梁经年脸色有一闪而过的破裂,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做我梁经年的妻子大度是首要,南景颜你快达标了。”
我没空理他,一心询问护士能不能早点出院。
男人掰过我,神色意味不明:
“南景颜,你那么着急出院,外面有谁啊?”
确认完可以的我一把推开他:
“只是不想被换个地方关着。”
他错愕的看向胸口,眼中闪过冷意:
“好颜色给多了,你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南景颜?”
“我是你丈夫,是你该百依百顺的天,没有我你连自己哥哥的医药费都掏不出,你哪里来的脸面叫三十亿?”
男人恶狠狠的忒了我一口,抱着陶芷瑶离开。
几天后,我办理出院。
后座出现熟悉的身影,我欲躲反被先一步按住。
“就坐后边,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梁经年在办公,视线却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
我偏头靠向车窗尽量减少与他对视。
男人合上电脑,从包里掏出资料:
“那张黑卡我查过了,确实不是我的,卡主是一位名叫斯迈灵的外国人。”
“南景颜,你什么时候还结交了外国朋友?我记得你英语分明……”
梁经年忽地顿住了,因为他猛地想起我是从国外留学过的设计师,英语自然不会差。
而他记忆里,连字母发音都要她纠正几十次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陶芷瑶。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前端传来熄火声,梁经年终于又从包里掏出一份邀请函,施舍般扔给我:
“过两天就是芷瑶的生日宴,她有心邀请你,你买点像样的礼物带去,全当冰释前嫌了。”
我被迫接过,仔细端详起邀请函上的样式,越看越觉得眼熟。
梁经年似恍然想起,无所谓道:
“你放在抽屉里的设计稿,芷瑶看了喜欢,我就送她做邀请函了。”
身侧的手攥了攥,梁经年从不关注我,也丝毫不在意那是我即将参加比赛的样稿。
如今被陶芷瑶拿去用了,已然不能再用去参赛。
见我脸色不佳,他又补充说明:
“下次别放那么深了,不好找。”
再不好找不还是让陶芷瑶挖了出来?
我唇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礼物我会送到。”
至于人,想都不要想。
梁经年皱了皱眉,不再多说什么。
迈巴赫行驶一段又退回来,车窗下移,男人矜贵的脸上略有深意:
“别穿那么艳,太抢风头小姑娘会闹,不好收场。”
说完长车驱使,陡然离开。
我没做停留,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我把手机丢进机场前的垃圾桶,工作人员态度恭敬:
“这是您的登机牌,祝您路途愉快!”
梁经年,希望你喜欢我送的礼物。
我们再也不见。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