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黄河上唯一的女捞尸人,体质特殊。
岑天佑是我捞起的第一个活人。
他忧郁的眼神让我心动。
他笑着说,
“能在余下的生命里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得了不治之症。
为了救他。
我将护身的五帝钱赠予他。
又割肉放血为他炼制药物。
却被人污蔑挟尸要价关进了拘留所。
我出来后。
急忙取出心头血去找他。
就见他面色红润地被人簇拥着。
岑天佑不屑地笑笑。
“岑少真是辛苦了。为了给静萱小姐报仇,去睡一个满身死人味儿的烂女人!”
他冷哼一声。
“萱儿的病快好了,只要再取一些苑之桃的心头血就可以了。。”
我心寒彻骨。
突然手机响起。
那是我给自己的留言。
【十年之约已到,之桃,欢迎回家。】
——
01
我被人污蔑挟尸要价,敲诈受害人家属。
警察将我放出后疑惑地问,
“没人来接你吗?”
我失落地摇头。
心急如焚地赶去岑天佑的住处。
他的病不能拖。
强忍着痛取出心头血。
却看见他面色红润地被人簇拥着。
岑天佑不屑地笑笑。
另一个男人愤愤不平,
“岑少真是辛苦了。如果不是为了给静萱小姐报仇,又怎么需要去睡一个满身死人味儿的烂女人!”
岑天佑眸色一暗,语气生冷,
“她欠萱儿的,我会帮萱儿亲手拿回来!”
手下人溜须拍马。
“听说她可孤僻了,生人勿近,没想到还是折服在我们岑少的西装裤下了!也不知道她在床上是哪一种类型啊?”
岑天佑眼中闪过讥讽。
冷哼一声,
“萱儿的病快好了,只要再取一些苑之桃的心头血就可以了。”
我僵在原地,心寒彻骨。
手一抖,倒掉了碗中的鲜血。
沾染到的花朵草木在一瞬间迸发出强大的活力,肆意生长。
我回到了黄河边居住了快十年的小屋。
呆坐到天亮。
岑天佑带着助理满头是汗地冲了进来。
他半跪在地上,心疼地拉起我的手。
“之桃,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
“在里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茫然地看向满眼担忧的他。
巨大的割裂感让我无措。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岑天佑见我不说话,心疼得血气上涌。
“之桃……”
涨红着脸不停咳嗽。
生生咳出一口血。
我拿出之前炼好的丹药想要喂给他。
他却突然止住了咳嗽。
将那药收了起来。
愁容满面地说,“之桃,这些药对我不管用了。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为我炼药了。”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满心讥讽。
这药我都炼了整整三个月了。
如果真的心疼我,为什么现在才说这种话?
助理扶了扶眼镜,叹息道,
“苑小姐。听闻捞尸人的心头血有奇效,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们少爷提供一些?少爷时间不多了。我岑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岑天佑猛地站起,一巴掌打在了助理的脸上。
怒气冲冲道,
“把你的嘴闭上!我不允许之桃再为了我做伤害身体的事情了!”
他转过头来,拉着我的手,含情脉脉。
“之桃,别听他瞎说,我身体还好。”
静萱,为了那个我亲手逐出家门的苑静萱。
竟还要在我面前演这样一出苦情戏。
我扯起一个苦笑。
“其实我今天已经取过一碗了。”
岑天佑眼中闪过惊喜。
“但我倒掉了。”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
“什、什么?”
助理急忙接话。
“那能不能再取一碗?”
还没等我回话。
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
——
02
来人正是构陷我挟尸要价的王丽芳。
她掐着腰怒视我。
“警察都是吃干饭的!竟然把你这个骗子放出来了!”
我冷着脸回应。
“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我不是骗子。”
王丽芳满嘴喷粪。
“你这个小贱人!什么都没捞起来凭什么还要我的钱!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我女儿活该在水下待着吗!活该我一个寡妇受人欺负啊!没天理了!”
我皱着眉解释。
“当时我就说了,只要下去就需要支付一部分钱,因为每次捞尸,我都是在拿我的命搏。而且,水下也并没有你女儿的遗体。”
王丽芳蛮不讲理地抓起我的凳子就要冲我扔过来。
助理连忙阻止。
“大婶儿,你说这么久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钱你说!”
岑天佑护住我。
“之桃,你别怕,我岑家虽然外贸规模小,但拿出几百万不成问题。”
王丽芳眼珠一转。
“五千万!我要五千万!”
助理拿出手机查看,小心翼翼地说,
“岑少,目前我们账上只能拿出四千万。”
王丽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有五千万!我就不走了!你等着警察来抓你吧!我纠缠你一辈子!我让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你这个奸夫姘头也是个短命鬼!”
“哎呀,我可怜的女儿啊,早一点捞起来说不定还能活啊!都怪这个贪财无能的苑之桃把你害死了啊!妈对不起你啊!”
岑天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之桃。你虽然被苑家赶出来了,但他们至今没有选出新的圣女,那圣女玉佩应该还在你的手上吧?我先拿去抵押,等下月我再将它赎回来还给你。”
我心中一痛。
相恋三个月,我将自己的身世全都告诉了他。
我本是苑家圣女,也是下一任家主。
因为一些原因我将苑静萱除名。
自己也被赶出家门。
兜兜转转,原来是为了我手中的圣女玉佩。
我含着泪摇头。
“不行,圣女玉佩只能在圣女的手中。”
岑天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助理挖苦道,
“还以为自己是苑家高高在上的圣女啊,一个玉佩而已。我们岑少对你这样掏心掏肺地好,为了你被捕的事情在家几天几夜地不合眼。”
“之前一点心头血都不愿意给,看来你对我们岑少也没什么真心。现在岑少也是为了你的事情低三下四,你还拿出圣女的架子来了!”
我直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王丽芳吓得立刻逃走。
岑天佑看向我的眼神反复打量一件货物。
和助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我拿起遗落的丹药追出去的时候。
正听见王丽芳狗腿的谄媚。
“岑少,那苑之桃软硬不吃,我也没办法啊。我也不能真把女儿弄死啊。”
岑天佑大发雷霆。
“废物!给我滚!”
王丽芳连滚带爬地跑了。
助理皱眉,“岑少,实在不行,我们派人硬抢。您装病好像没有用了。”
岑天佑正要说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
忧郁的眉眼融化,那温柔的一面是我不曾见过的。
“静萱?想吃绿豆糕?好,我去给你买,我马上回家。”
挂了电话,冷着脸对助理说,
“下次苑之桃再不愿意取心头血,就派人挖了她的心脏!静萱可等不起集她这样矫揉造作地拖沓!”
两人上车离开。
我捂着嘴。
泪如雨下。
突然手机响起。
那是我给自己的留言。
【十年之约已到,之桃,欢迎回家。】
——
03
我正收拾东西。
门外传来黑狗的叫声。
这黑狗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
只有苑家人出现的时候才会出声。
“桃姐姐,怎么现在落得这样的地步了?”
苑静萱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扮。
没有一件不是大牌。
手上还戴着我送给岑天佑的五帝钱手链。
我呼吸一滞。
胸腔翻涌着钝痛。
苑静萱全身上下少说也要几千万。
掉下一根线恐怕都比我全身的破衣麻布要贵。
她俏皮地笑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被你逐出家门就会过得很惨了?”
“天佑哥哥可是送了我大别墅,还有公司的股份。不管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双手奉上,哪怕是我想要圣女玉佩。”
岑天佑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
他说女人不该肤浅。
“他说,女人就要富养。我是他唯一的小公主。”
我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向外走去。
苑静萱故意向后仰,重重摔下了阶梯,惊呼,
“天佑哥哥!救我!”
岑天佑从后方将她一把抱起,冲着我怒吼,
“苑之桃!你怎么这么恶毒!仗着圣女身份把萱儿赶出家门不说,现在又想伤害她!”
我身形一颤。
咬破了嘴里的唇肉,品尝到悲伤的滋味。
抬脚就想离开。
“诶呀,姐姐,别走啊。我可是来帮助你的。”
我闭了闭眼向外走。
岑天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要去哪儿?”
温热的触感让我鼻酸。
“回家。”
岑天佑眼底霎时浮起雾霭般的恍惚。
“你说什么?”
苑静萱委屈得哭出声,
“苑之桃,你害得我父母至今昏迷不醒!抢走我的圣女之位!仗着圣女的身份把我逐出族门!结果害人害己,自己也被长老赶了出来……”
岑天佑恶狠狠地瞪着我。
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我撕成碎片。
我闭了闭眼,想起那两人哀求的面孔。
“等等。”
苑静萱拉住了我的手。
语气温柔哀伤。
“但我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啊。我怎么能看着你生活这样艰难呢?”
她递给我一沓照片。
“这是天佑哥哥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不知怎么落水了。你把人救上来,我给你一百万,怎么样?你不会因为我,不接这个活儿吧?”
岑天佑冷声冷气。
“之桃,人命关天。再说,你欠萱儿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她的要求?”
我看着年轻鲜活的女孩,心中闪过不忍。
给船头绑上红布条,斩杀公鸡祭河。
在眼上抹上特殊药水以便水下视物。
我对岑天佑说,
“最近黄河汹涌非常危险,我在身上系一条绳。如果我体力不支,会用力拽它,你就拉我上来。”
说完,纵身一跃。
游入刺骨的河底。
看到那女孩状态,我屏住的呼吸一乱,呛了一口水。
拼命上游。
苑静萱紧张地问,
“找到了吗!”
我怒不可遏。
“打捞禁忌!三不捞原则!不捞直立尸体,不捞三次未成功尸体,不捞花季少女尸体!那女孩看上去才十八岁,直挺挺站立在黄河底!这种极阴的尸体我是不会碰的!”
苑静萱肌肉紧绷一瞬,抱着岑天佑哭出声,
“天佑哥哥,颜颜这么可怜,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帮帮她呢!你帮我求求她啊!”
岑天佑的嘴抿成一条线。
皱着眉一把将我推下船,神情冷漠。
“我记得你最心疼那条不爱叫的黑狗。如果你不把人带上来,就把它杀了吃肉!”
——
04
河水托举着我的身体。
入侵着我千疮百孔的心。
我抓着那女孩冰冷浮肿的胳膊。
她长如瀑布的头发缠绕住了我的工具和周围石头。
突然,一个小小的漩涡在她发丝间出现。
我用掺杂黑狗毛的麻绳将她捆住,拼命向上游。
她本重如泰山。
不知为何突然变轻,头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背上。
一口血喷到了河水里。
经脉和器官瞬间震裂。
我拽了拽绳子。
却没有半点回应。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尸体拖拽上船。
大口大口呕出鲜血。
内脏震裂的疼痛让我发不出一缕哀嚎。
岑天佑和苑静萱正沉溺地激吻。
苑静萱见到我上来,眼中闪过鄙夷。
快速从尸体口袋中拿出了什么。
拉着欲言又止的岑天佑坐着另一条船上了岸。
我拖着身体回到岸边。
哀求着岑天佑,
“天佑,我需要你……”
岑天佑有些厌烦地甩开我沾满鲜血的手。
“你要不要这么饥渴啊!”
我伸出的手一僵。
羞耻又痛苦。
确实会死。
我痛到全身肌肉痉挛。
突然,一盆狗血泼到了我的身上。
苑静萱说,
“姐姐,你养的黑狗真乖,我都插了它好几刀了,它也不叫,就那么被我放血放死了。”
我眦目欲裂。
经脉犹如被万针穿刺。
“小黑!”
“姐姐,我可是为了你好啊,黑狗血避邪。”
苑静萱虚弱地咳嗽几声。
岑天佑担忧地扶住了她。
想起了什么似的。
招来助理。
“给萱儿取心头血。”
“之桃既然都能去救一个陌生人的遗体,那帮助亲堂妹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我勉强抱住身体摇头。
助理一脚踩住我的胳膊。
保镖固定住我的四肢,一块板砖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顿时头晕眼花。
迷糊间看见了岑天佑紧皱的双眉。
胸前一痛。
一根吸管粗细的针管直插我的心脏。
“啊!”
我竟然生生痛晕又痛醒。
岑天佑蹲到我身前。
语气居然带着怜惜。
“只要你愿意交出圣女玉佩,我就跟你欢爱。”
我喉头颤动,呼吸急促,眼泪在眼眶打转。
“圣女玉佩不能给苑静萱,她不配!”
“啪——”
脸上火辣辣的痛让我一时怔愣。
麻木的半张脸刺痒酸胀。
岑天佑眼神中满是怒意。
“你才不配!你害得萱儿无家可归,父母昏迷!”
我的泪水冲刷着脸颊。
“她真的不能用我的心头血,会……”
苑静萱惊呼,
“我想起来了!圣女玉佩被缝制在每一任圣女的身体里!”
岑天佑猛然想起我侧腰处的一处疤痕。
拿着刀硬生生剜出了那拇指大小的圣女玉佩。
我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喊叫。
“叫医生来给之桃看看。”
苑静萱翻了个白眼儿。
不屑地瞪了我一眼。
捂着心脏缓缓倒了下去。
“天佑哥哥,我……”
岑天佑立刻撇下我,慌张地抱起苑静萱。
“李助理!开车!去医院!”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拨出那个号码。
“季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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