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脸色白了几分,五指紧紧攥着腿上的棉被。
顾西辞皱起了眉头,多年的相处,他深知周烟此刻心情不好。
这个女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大帅。
明年就不送了,以后想要什么你从账房拨钱,自己去买。
顾西辞动了动薄唇,脱下身上的军大衣,便进了内房。
明年,他连敷衍的心,都没了。
周烟看着他的背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喃呢:我恐怕撑不到明年这时候了
她和顾西辞,终究是熬不过这七年之痒。
她正想着,胸口又隐隐泛疼,连气都喘不过来。
周烟拿出袖口的枣红手帕,一边堵住鼻孔一边微微仰头。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温热的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那枣红手帕上却看不到任何血迹。
大夫说过,血流得越频繁,病情就越难治。
周烟不想出国,她舍不得顾西辞。
她怕自己离开了北城,这北帅府的大帅夫人就易主了。
尽管顾西辞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可他并没忘记自己是他年少时用八抬大轿取回来的结发妻。
活太久,却没了他的陪伴,那有什么意思?
待鼻腔的血止住,周烟回到内房,合衣躺在顾西辞身侧。
她像往常一样,抬起胳膊轻轻揽住他健硕的腰肢,将头埋在他后颈中。
阿辞,你好久都没抱着我睡了周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下次吧,我累了。顾西辞将她的手挪开,然后往床边微微挪了挪。
凉意蔓延至周烟全身,她看着他的后脑勺,眼底泛起一层薄雾。
每次都是这句话,她还能等多少个下一次?
她想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拥抱而已
第二天一早,周烟醒来,床上已经没了顾西辞。
只有身侧冰凉微皱的床单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来过。
周烟吃了药,拿着细小毛笔抄写心经。
啪嗒
刚落笔没几行字,滚热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鼻腔落在了绢纸上,涌成朵朵梅花。
夫人!丫鬟小七吓坏了,急忙找手帕给周烟止血。
慌张中,她打翻了昨夜顾西辞拿过来的锦盒,看到了那梅花手帕。
小七想都没多想,拿着手帕直接放到了周烟鼻翼下。
给我烧了它!周烟将手帕甩到地上,眼底是夹杂着痛楚的愤怒。
小七战战兢兢地将火炉端了过来,周烟弯腰捡起,没有任何犹豫地扔了进去。
顿时,火花四溅,一股黑烟腾腾上升。
你烧给谁看?顾西辞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怒气沉沉。
周烟被那烟呛得直咳嗽,根本无暇搭理顾西辞。
在外面顺风顺水的顾西辞何曾受过人忽视,火气上头直接拽着周烟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愣住。
怎么流鼻血了?顾西辞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夫人她小七忍不住想开口。
周烟一个冷眼警告她闭上嘴,然后漠然开口:上火而已。
顾西辞看着周烟这寡淡的表情,心情变得烦躁。
上个火就流鼻血,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周烟穷苦人家出生,在顾西辞还没做大帅前,扛得起大米捕得了鱼,她在他眼底,一直是个强悍的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