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拧眉,避而不答,只道:“本王不会让阿月做外室。”
本王?
现在他已经要和她这样撇清关系了吗?!
“那我呢?!”秦筝愤怒地坐直,眼底燃起怒火,“你只在乎你的祝明月是吗?那我呢?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是本王对不住你。”楚承稷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道,“但你出自秦氏名门,自幼出色独立,就算没有本王,你也能过得很好。可阿月不同,她柔弱不能自理,若是没有本王,她会活不下去。”
“哦?”秦筝怒极反笑,口不择秦,“可她在遇见你之前不照旧活得好好的……”
“啪!”地一声,秦筝被打得脸重重地向一边,整个人像是僵住了,迟迟没有动弹。
寝殿空寂一片。
楚承稷声音响起,冰冷含怒:“秦筝,你不该这样诋毁阿月。”
秦筝,阿月。
这称呼上的亲疏显而易见。
那一巴掌打得秦筝突然冷静下来,心中有个地方仿佛空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却再无知觉。
“我不会同你和离的。”
秦筝捂着脸回头,抬眸同他对视,那双眼漆黑,仿佛没有一丝光亮。
她一字一句道:“你我是陛下赐婚,和离等同抗旨。就算陛下宠你,也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秦筝是秦大将军的嫡女,曾为国上战场厮杀过,立下赫赫功绩。
当年,她同靖王楚承稷的婚事办得很大,举国皆知。
他们要是和离,那是打陛下的脸!
楚承稷越听脸越黑,到最后,反而笑了:“若是无因无由,我自是休不得你。”
“可你嫁我七年,一无所出,还不允许我纳妾。无子,善妒,哪一条我休不得?”
仿佛有人拿着刀插进心脏里肆意搅弄,疼得秦筝几近崩溃,泪流满面。
当初相爱时,是他主动许诺不二娶不纳妾,也是他让她先不要生的。
如今他不爱了,就成她善妒了?无子也成她的错了?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秦筝声音颤抖嘶哑,喉咙干涩得像是能磨出血来,“你休不掉我了,楚承稷。”
“因为……我有身孕了。”
楚承稷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我分明……”
“怎么不可能?”秦筝见他反应,就知道他并不想要这孩子,不由得惨然一笑,“当年你说,女人产子是一道鬼门关,要我先不急着生子,等到准备好再说。”
“你离京南下后,我自认准备好了,便断了避子汤。”
到后来,她越说越怒:“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请太医来给我诊脉!自己算算日子!”
这话掷地有声,楚承稷像是承受不住她这怒意,向后退了一步。
半晌,他恼怒地一挥袖:“罢了!我靖王府又不是养不了闲人!你既不愿和离,那就搬到别院去住,免得日后碍我与阿月的眼!”
——
自那夜楚承稷离去后,秦筝就被迫搬到了府中一偏僻废旧的别院里,甚至不被允许出门。
楚承稷也没有再来见过她。
秦筝独自一人在别院养胎,只有婢女阿园照顾她。
“小姐,咱们回秦家吧。”阿园拎着饭盒回到别院,为秦筝摆上饭菜,生气道,“老爷夫人定心疼您的遭遇,会为您讨回公道,您何必在这里受窝囊气!”
阿园同秦筝一起长大,还作为秦筝的副将上战场厮杀过,说是主仆实是战友、姐妹。
所以阿园在秦筝面前从不遮掩什么,说起楚承稷的坏话也不怕。
秦筝闻秦只是笑笑:“这是我自己的事,何必去让爹娘兄弟烦心。”
“何况……回去找爹娘又能如何?”秦筝说得风轻云淡,心中却沉重苦涩,“以他们的脾气,要是知道了我的遭遇,定会上门来闹。靖王府不比别家,是正经的皇室府邸,靖王又圣眷正浓……”
“他们若是上门闹事,那是大不敬。”
“那又怎样?”阿园不解,“咱们为陛下征战沙场那么多年,劳苦功高,此事又是王爷理亏,陛下不会动咱们的。”
“陛下是不会动秦家,可……”秦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可陛下又不是什么宽广性子,心里都记着呢。
秦家征战沙场多年,是劳苦功高,可多少也有些功高震主了,实在不宜再生事端。
她身为秦家女儿,出嫁后就再未上过战场,给爹娘兄弟助力,如今断不能给家里添麻烦。
阿园不懂,有些难过:“奴婢是心疼您。”
她们家小姐是多惊才绝艳的人物啊,提枪策马,杀敌无数,以女子之身坐稳将军之位。
她的世界本该在天地之间,庙堂之中,而不该困于后院的一亩三分地,更不该被负心人折辱得移居别院,给那外室让位!
秦筝见她几要落泪,心中有些好笑,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就是在这里憋久了吗?今天我就带你出去玩玩,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