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什么?脱裤子!
简陋的山村卫生室里,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女人大喇喇用冷水洗了洗手,站到病床前,目光落在身着高级订制西装,眉眼鬼斧神工如刀刻一般的男人身上。
男人很高,一米九上下的样子,躺在狭窄的小单人床上腿都伸不直,本来就别扭得很,还被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吼,眼眸深处的凌厉和愤怒几乎掩藏不住。
一路被人追杀受了伤,好不容易赶在天黑之前找到这间卫生室,可他现在怎么都觉得这像一间杀人劫财的黑店,强烈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即视感。
女人没什么耐心,不过等了几秒,看男人没什么反应,伸手便就去解他的皮带。
男人一惊,下意识地扣住了女人的手腕。滑嫩细腻的触感让他微微失神,山野民妇的皮肤竟然可以这么好!
给老娘老实点儿,不然捅了你!
女人另外一只手举起一把闪着冷光的手术刀,晃得他眼疼。伤口不小心扯到,男人疼得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松开双手,咬着牙把脸转到一边。
三下两下扒下男人的裤子,女人把纱布药棉和不知名的药水端过来,弯着腰给他上药。她的动作倒是很轻柔,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男人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只是凉薄的嘴唇始终轻抿成一条线,下颌线也绷得很紧。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动作利索点儿!
男人眼神冰冷瘆人,暴戾之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奔腾而来。女人怔了一下,终是放缓了语气:帅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小花,是大河村的卫生员。说说,你叫什么名字?这伤是怎么弄的?
她心想着,气氛缓和一点,病人会更配合,也方便她更好的医治,她可不是怕他!
她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粗哑,倒隐隐透出一丝娇嗔。
男人的口气像淬了冰:陆知辞!
被这种粗野的女人搭讪还是第一次,陆知辞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恶心得直反胃。要不是怕惹她不高兴,猛然对他下黑手,他根本不会理睬她。
第二个问题,他自动忽略了,他不想说,也不能说,女人倒也没有再追问。
暗香浮动,很醉人,陆知辞看了一眼魏小花,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女人居然还会用香水,而且完全不像是劣制的,倒像是调香大师的私人定制。
手机突然响了,陆知辞倒是惊讶,这种偏远的山沟沟里居然有信号。
喂,奶奶
下一秒,那边传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狮吼:小兔崽子,不管你在哪儿,马上给我滚回来,结婚!
陆知辞不可置信:让我结婚?奶奶,你确定没搞错?
我刚刚碰到一个几十年没见的姐妹,当年我们定过娃娃亲,我们俩都生的儿子,不过她有孙女,我有孙子,正好凑一对。我已经下了聘,婚礼的日子都定好了,后天!你马上滚回来试礼服!
陆知辞正要开口反对,老太太又语速极快地说:我刚刚拿到检查报告,肝癌晚期,日子不多了。你要是不念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不在乎我死不瞑目,就别回来!
电话挂了,陆知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
他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海城首富,居然要配合可笑的娃娃亲,这什么和什么?
魏小花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嘿,同志,你现在这情况,至少一个月不能和女人同房!新娘子恐怕要委屈一下了,你结了婚以后可得跟人家解释清楚,你这是外伤,不是天生残缺!
陆知辞气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脸色微沉:一个月以后呢?会痊愈吗?
魏小花憋住笑,故作严肃:一个月以后再解释一下,新娘子得继续守活寡,她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放人家走。现如今,离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们村每年都有离婚的。咦,你这就走了?你的伤,我还有要交待的注意事项呢?
陆知辞黑着脸刚走,墙角矮凳上的座机响了。
魏小花摘下口罩,露出俊俏的小脸。
喂,奶奶,什么?让我去海城结婚?你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