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死了,我就说你个臭王八怎么会死呀,长老明明说过,你是天道之子。”
“是我太蠢了。这七年来,你有想起过我吗?”
我太欢喜了,以至于忘了,他若想起我,落崖三年,飞升四年,却从未找过我。
面前的墨色眸子睁开,直直地对上我的眼。
我愣住,下一刻听到传音玉佩亮起。
“鹤渊上神!关月姑娘在凡间遇上黑魔,如今元神已破,危在旦夕!”
温晏山声音肃穆,“我立刻差人将聚缘灯送过去,全力护她周全。”
玉佩中的声音愣了愣,“上神,你曾经不是说,聚缘灯要留给那位故人吗?”
温晏山沉默片刻,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疑。
玉佩中不知从哪儿插进一道声音,语气急切,“上神,关月姑娘危在旦夕。可我看那凡人可过得好好。当初上神历劫,属下亲眼从水云镜中看到那凡人打砸你的灵堂,还日日流连花楼,毫无悔过之意,怎么配得上这聚缘灯引她上仙途。”
温晏山语气清淡,“罢了,她天性凉薄,不适合仙途。”
我心猛地一抽,整个人愣在原地。
原来温宴山也会这么说我。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会不会没有那么怨我?
温晏山亮出聚缘灯。
我才发现,所谓的灯并无灯形,而是温晏山曾经在凡间贴身带的玉佩。
我几次讨要,他都不肯给我,只说很重要。
如此重要的东西,便能给那兔妖吗?
我下意识想拦住,手却猛地穿了过去。
我一直不肯回玉佩,看着温晏山批阅表文,看着他研读仙典,看着他偶尔望着远处发呆,看着他打开水云镜,注视小兔妖的转世情况。
我气得牙痒痒。
不就是在幽罗膜狱下陪了你三年,有必要回到上界了还这样念念不忘。
我们相伴十几载,你说忘记,便能忘记?
也许凡人的十几载,于仙人来说不过几息。
想到这里,眼里酸涩了几分。
更何况,他还讨厌我。
而我却不能为自己辩驳,只能咽下去,如鲠在喉。
一时回忆飘转。
那年盛夏已过,秋色满目。
父亲牵着一个八岁小孩走进院子。
“阿梨,以后这就是你夫婿了。”

我看着那呆愣愣,脏兮兮的小孩,心头想起什么,鞭子下意识甩了出去。
“我才不要他进我家。”
父亲抓住我的鞭子,一脸严肃,“阿梨,你这脾气是得改改了。”
最后,我捂着屁股抽抽搭搭地从祠堂出来。
那小孩端着饭碗,垂眸等在门口。
我眼眶红彤彤的,“我才不吃你做的饭。”
小孩开口,“不是我做的,谢夫人做的。”
我抽噎,“你端来的也不行,我父亲从来没打过我,都是因为你。”
“那我走了。”小孩转身。
我肚子咕咕地叫着,气急,抓起地上的石头向前砸去。
小孩闷哼一声,但也如愿站定。
我看见他头顶冒起来的大包,心虚了一下,见他没有说话,才走到面前去。
“既然是我娘亲做的饭,我就,我就勉为其难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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