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琪跌进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却做了一个温暖的梦。
她梦见小时候,季昕晴总是带头欺负她,她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是厉景寒找到了她。
那是她心底照进来的第一抹光,不知从何时起,这抹光散了,变成了不可见人的阴暗角落。
也许是时候,从这个叫做厉景寒的美梦中醒过来了。
路安琪,你究竟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医院内,厉景寒眉目不善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自从路安琪醒过来之后,便拒绝开口讲话,偶尔眼神对视,她还会嫌弃一般立刻避开。
堂堂厉家二爷,什么时候竟遭人如此嫌弃过?
此刻的厉景寒,既烦躁,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再也抓不住了。
厉景寒坐下来,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听着,路安琪,你生病了,我不想和你多做计较,你乖乖跟我回家,向爷爷报个平安,他老人家很担心你,你以为我不想离婚吗?如果不是爷爷逼我,我当初根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是的,一切都是厉家老太爷的安排,不是他厉景寒自身的意愿,他不满意这门婚事,也不喜欢路安琪,一切只是为了应付爷爷。
路安琪看着天花板,仿佛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厉景寒:
路安琪,离开厉家,你又能去哪里,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女!
说话!
厉景寒终于不耐烦了,他看着这样完全喜怒不形于色,无动于衷仿佛一个木偶般的路安琪,心中竟产生一丝慌乱感。
路安琪,你哑巴了吗?
厉景寒微微提高了声音,他伸手去捧路安琪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路安琪眼中黯淡无光,在他触碰她的一瞬间,匆忙躲开,像是躲避什么瘟疫细菌。
路安琪,回答我!
生平第一次,厉景寒发了这么大的火。
对于路安琪的无视,他感到十分愤怒。
厉家二爷,商场竞逐,谈笑风生间便杀得对手片甲不留,如今面对一个女人,却束手无策,说出去实在可笑。
她想去哪里,就不劳你操心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凭空响起,厉景寒这才发现病房里不知何时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他眉头微皱,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们家的宝贝受你照顾许久,现在请你把她还回来吧。
照顾二字,男人咬得极重,颇有讽刺意味。
安琪,我来了,你放心,不用怕了,我带你回家。
男人说着,摸了摸路安琪的脸,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陆安琪眼中仿佛有了光彩,她缩紧男人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得深深的,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看见这幅画面,厉景寒整个人都炸了,眼中酝酿着风暴,语气森然:你敢碰她
他霍然站起身,想要将路安琪抱回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等把路安琪抢回来,他一定要拧断这男人的手臂。
男人一个轻巧地转身,躲开了厉景寒伸过来的手,他笑着,可笑意没达到眼底:厉先生确定要和我在这里动手吗?我倒是无所谓,但吓坏安琪就不好了,你应该看出来了,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厉景寒阴着脸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厉景寒只知道路安琪是寄养在季家的私生女,对她的家世,社交一无所知。
这男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碍眼极了。
男人语气暧昧地说: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是比你和安琪关系更加亲密的人。
厉先生,安琪我就先带回去了,对了,门外那两个保镖被我放倒了,大概一个小时就会醒过来,我们走了不用送哦!
比他还要亲密的人厉景寒脑子轰隆隆的,一天之内感受的怒意比他前半生加起来还要多。
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个,私底下竟然招蜂引蝶,实在是,实在是
厉景寒英挺的眉头深深地皱着,明明是愤怒至极的模样,可眼里藏着的,又是难以言说的沉郁。
该死!
路安琪,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这女人!
医院回廊,男人抱着路安琪,在她耳边低声道:妹妹,我们出来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家,你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该死的厉景寒,竟敢如此对待他的宝贝,瞧安琪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回家以后一定要大补,养得白白胖胖才好看!
怀中的小兽动了动,路安琪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浓厚的鼻音:二哥,我再也不要看见厉景寒了。
放心,二哥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了。
路昀柔声道,随后像是哄小孩儿似的摇了摇路安琪,笑道:走喽,二哥带你回家,大哥他们都在家里等着你!
什么?小妹回来了?!
噗我的宝贝妹妹!
安琪,哥哥想死你了!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路安琪的其他三个哥哥,大哥路琮,三哥路寻,四哥路亭将她围得团团转。
路亭紧紧抱着路安琪,差点把她勒断气:大半年没见了,小琪琪,快给四哥吸一口充充电。
路安琪好不容易挣脱,失笑道:四哥,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猫。
如果说遇见厉景寒是她的不幸,那么拥有四个疼爱她的哥哥,是路安琪最大的幸运。
幼时,父亲再娶,继母排斥路安琪,无奈之下,路父不得不将路安琪送往A市的故交季家寄养。
路安琪因为私生女的身份,受尽白眼,也曾恨过父亲,但好在她的哥哥们都很疼她,经常偷偷跑来A市看望她,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路安琪的四个哥哥长大后,在各自领域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大哥路琮接手路家集团,手腕不俗,短短几年时间将路氏集团版图扩大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