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唤女儿前来,可有何事?”她用讨好的语调问道。
贤妃看着她,平静问道:“做公主的这几日,可还适应?”江知诩点头:“甚好,女儿颠沛流离多年,终是有家了。”
贤妃尾指上的甲套微微一颤,眸底有暗潮涌动。
“那玉佩你戴了二十崴筆年,却还崭新如初,看来诩儿甚是珍惜。”
江知诩愣了愣,但还是乖巧回应:“那是自然,诩儿从不离身。”
贤妃眼眸一锋,顺势问道:“那这些年,诩儿可曾发现玉佩有何不同之处?”江知诩傻了眼,那不就是一块玉吗?也未曾听江沉晚说过其他不同。
“那玉佩晶莹剔透,完美无瑕。”
她心虚地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贤妃,“定能避瘴气,抵邪魔……”贤妃身形一僵,袖中的护甲套被她生生折断。
她静静看着江知诩许久,面无波澜道:“本宫有些乏了,退下吧。”
……江府。
江沉晚看到府中下人都东奔西窜,神色各异。
她江不得多问,匆匆去了父母的院子。
刚入堂厅,便看到江夫妇正在里房收拾细软。
“今日你必须离开。”
江恒一脸凝重说道。
江夫人眼眶通红:“二十多年前我嫁给你时,便说要生死同命不离不弃,我不走。”
“你若随我走了,乐儿怎么办?”江恒叹气。
“她已嫁入白府,便是白府人,日后自有苏白洲护她,不会有事。”
江夫人哽声说道。
江沉晚在门外??γβ听着父母对自己的担忧和担心,一时间分不清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她推门,走了进去。
“爹,娘。”
江恒看到她,颇为震惊:“你来作甚,快走!”江夫人也连连将江沉晚往外推,嗓音发颤:“乐儿,最近家里不太平,乖,快回白府……以后都别回来了……”江沉晚看着母亲眼底的真诚和疼爱,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握住母亲的手,神情更为坚定。
“当年父亲母亲将我从慈幼局带来晋州,给了女儿家,女儿便生死都是江家的人。”
江恒连连摇头,迫在眉睫的危难让他没有心思儿女情长。
“父亲此生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很骄傲,但此刻你必须随你母亲从暗道离开,莫再耽搁了!”他说着,就将江夫人和江沉晚一并往书柜推。
“嗖——”一道暗箭从门缝飞入,直直刺进了房梁!“小心!”江恒连忙拉着妻女蹲下。
看着那泛着寒光的箭刃,他眼底有悲痛之色:“是锦衣卫的飞狼箭,他们杀人从不留活口……你们快走!”江沉晚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看着那有着‘锦’字标识的箭羽,她心底一片凄凉。
这便是苏白洲要将自己囚禁于府的原因吗?要杀江府的人,竟然是他……正在这时,一阵阴风袭来,密密麻麻的飞狼箭破门而入,带着嗜血之势!“娘小心!”江沉晚将吓得瘫软的江夫人护在怀中。
无数利箭刺向她的后背,顿时血流如柱!“乐儿——!!”江夫人嘶吼,将江沉晚抱住。
江沉晚看着她,嘴角的血丝源源不断淌落。
“娘,石斛花很美,女儿舍不得……”江夫人一阵惊愕,随即眸底涌上忏意。
“乐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是罪人啊……”她泣声喊道,痛苦不已。
轰!!一众黑衣人破门而入,江恒握剑护在妻女身前。
血光四溅,屋内再无一丝生息。
……第二天清晨。
苏白洲从皇宫出来,神色带着一丝倦意。
他在宫门前跪了半宿,终是让皇上暂时收回诛杀江恒的成命。
毕竟江家世代清官,通敌一事太过可疑,先调查清楚再做定论,方可彰显圣恩。
出宫门时,贤妃的贴身宫女阿紫叫住了他,神色慌张。
“白大人,您快将您夫人带进宫,贤妃娘娘昨儿个确认了,江沉晚才是真正的晋宁公主……”苏白洲眼眸一颤,不敢置信。
回想起那个女人当初说过的种种,苏白洲终是明了,江沉晚没有撒谎。
“好。”
苏白洲对阿紫点头应道,握着手中的赦免书,一个翻身骑上马背。
白府。
苏白洲下了马,正要直奔锦绣苑,看到锦衣卫千户大人卫霍在府门前,似是等候他多时。
“大人,江恒已死。”
卫霍拱手禀报。
苏白洲瞧着他身上的血渍,震惊不已:“不是明日行动吗?为何擅自提前?!”卫霍低头应道:“属下是奉晋宁公主之命,不敢不从,江府一百二十一人已尽数歼灭。”
苏白洲瞳孔骤然紧缩,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紧。
“江府名册只有一百二十人,为何多了一人?”卫霍愣了愣,他也没料到这情况。
苏白洲心底的不安汹涌而上,心也快跳出了嗓子眼。
他匆匆奔向锦绣苑,几十步的路程却好像走了半生。
终是到了,苏白洲推门而入,屋内只有身穿江沉晚衣裳的小枝,却不见江沉晚的人影。
“夫人呢?”他颤声问道。
小枝红着眼跪了下来,凄楚开口:“夫人昨日回了江府,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