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整个禾府正堂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禾容突然自嘲一笑。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于禾家来说,只是荣华富贵的牺牲品么!
又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禾容收回视线,攥紧了手:若我不同意呢?
她话落,禾母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而禾珣却笑的乖张。
阿姐,你若不同意,那便只能为弟弟我的官路自缢了!
轰!
府外雷声大作!
禾珣的声音混在其中,不太真切,可禾容却听的字字清晰!
凭你这条命,温恒也得允我升官!否则他克妻的名声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禾容脑中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禾府!
站在禾府门前,她回身去看这个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禾府门庭,只觉得陌生至极!
天色阴沉,疾风裹挟着骤雨倏然落下。
站了许久,禾容转身,迎着雨一步步走远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慌忙的声音:夫人,您怎么淋着雨回来了?!
禾容惶惶回神,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温府。
婉居。
禾容换上丫鬟取来的干洁衣衫,坐在床榻边。
寒风顺着门缝进来,引得她一阵咳嗽。
禾容抬手想要捂唇,可看着抖的愈发厉害的手,眼里蒙上层黯淡。
抬眼看着浓墨的夜色,她就这么靠坐在床头,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日晨起。
禾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想起竹苑中那副丹青。
她不知是如何想的,在脸上描摹出了与画上女子相仿的妆容。
妆成。
禾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怔。
这时,丫鬟恭敬的声音响起。
首辅大人!
禾容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而进来的温恒看着面前之人,不由出神:颜儿
待他反应过来,声音含怒:谁准你作这般打扮?
禾容就那么静静坐着,眼底的悲凉蔓延,指甲陷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温恒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心悦之人,便是竹苑丹青上那女子!
三年前,她嫁进温府,大婚之夜对温恒一见倾心。
之后,他更是允了自己三年的正妻之位,让她以为自己是和别人不同的!
禾容喉头哽咽,哑着嗓子说:所以你心悦她,为何还要让我做你的正妻,还要与我定下那三年之约!
温恒薄凉的眉眼望着她,像是看着一潭死水:允你这三年,只是不想别人染指这正妻之位罢了。
那为何是我?
温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禾容眸色深沉,然后扔下了句话,转身离去。
日后不准再作这副打扮。
禾容顿时怔住。
她望着温恒的背影,转头间,看到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和那丹青上女子像极了的面容,她骤然清醒!
原来如此!
禾容忍着泪不肯落下,抬手将画好的妆容一点点卸下。
可手却又开始发抖,卸花了妆容!
禾容停顿了瞬,用力想要扼制住那抖意,却无济于事!
她自暴自弃般,任由颤抖的手卸花了妆面
不知过了多久,禾容起身去洁面。
刚归来,就听门外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夫人,您母亲禾夫人来了。
禾容扭头,就瞧见禾母带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着甚至眼生。
她心中莫名涌上股不安:您来做什么?
禾母斜了她一眼,然后把身后那个陌生的下人推了过来,而后将婉居的门关上。
可别说我不疼你,人我给你找好带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