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宋吉有些心酸。
跟大哥走散了这么久,已经被侯爵府养的娇贵不已的她早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磋磨。
往日里就算是喝口水都有人送到她的嘴边,走散的这几天,她还得亲自去外面招揽生意,还不能让人看出来她是个女孩子。
她容易吗?
“我家世代行医,父亲开了一辈子医馆,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受伤,有人生病,可能我是继承了他的臭毛病,所以才会女扮男装出现在盐城。”
“想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多救几个人。”
她能说什么,她只能把自己往高尚的地方发展,这样她提出要离开的话,四皇子可能还会看在她尚且有那么几分善心的份上,大方的放她走。
她垂着头,一室温暖,印的她嘴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也格外的真挚柔和,一缕乌黑的发丝垂在她的耳侧,让人有种想要撩起来的冲动。
“我记得,昨儿个你还说自己不懂医术,今日怎么就心怀天下了?”
沈景衍靠着床头,眉眼微微上扬,那张刚刚褪去稚气的小脸闯入了他的眼底,也让他看到了宋吉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嘴角,不经意的扬了起来。
“出门在外,人心险恶,谦虚点为好。”
宋吉再次放低姿态,只差没直接抱着他的大腿求他放了自己。
“想要悬壶济世,救人性命,没有什么地方比军营更加需要你了。”
沈景衍修长的手指敲在昨天被他捏碎的床沿上,缓缓开口,面前的女子顿时僵硬,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浅淡了不少。
“什……什么?”
留下来?
宋吉眨了眨眼睛,脖子有些疼,说话都说的不利索。
“留下来,随军,干个三年五年,你就能救很多人。”
“我是女子,不、不方便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宋吉扶额,一宿没怎么睡的浮躁让她原地转了几圈,狠狠的咬了咬牙才冷静了下来:“我日后还要成亲生子的,我夫君会介意的。”
谁家好端端的大闺女扔进军营里给人看病的?
她还要不要回去了?
“你不听我的,连嫁人的机会都没有。”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一万两一年,日后我营里所需药材,全都从你家买。”
威胁过后,又是利诱!
沈景衍的声,有些沉,磁性得让人耳朵发痒。
一年就给一万两银子?
宋吉心跳加速,越加的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明明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为什么四皇子沈景衍会这么热心的想要把她留在军营?
难道是别有所图?
“我只卖艺不卖身!”
沈景衍万万没想到她会说这一句,极力压住上扬的唇角,“本宫没瞎。”
宋吉一噎,偷偷瞪了沈景衍一眼,却也暗暗松了口气。
那……
她脑子灵光一闪:“你是想留下我的医术吧?”
看不到她绝色的美貌,那只能是折服于她‘出神入化’的医术了。
沈景衍轻笑,点头,好看的容颜风华绝代:“是。”
大梁跟蛮夷开战在即,随军的医者却被人给灭了口,要不是林大器从药铺带回了她,恐怕他都一命呜呼了。
现在军营里,缺的就是个起死回生的医生。
哪怕她是个女人,他也想要把她留下。
十万精兵,出了大梁国都,那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死看淡,归期就是个奢望。谁不想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去?
“不行的。”宋吉挣扎。
“哦?”沈景衍尾音特长,硬生生的让宋吉听出了几分沉重跟危险,那双细长的眼眯了起来,她都有种被野豹盯上的错觉。
“不想留下来?”
宋吉很想点头,义正言辞的告诉四皇子她非常不想留下来,可是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连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艰难,更何况是动心思跟他对抗。
毫无意外的,她屈服了。
“殿下,喝药吧。”
刚好沈景衍的贴身随从端了药进来,宋吉立刻转开了话题,接过随从手里的药碗,朝着沈景衍走去。
“拿开。”
沈景衍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的伤疼得他眉头直抽抽,可是他还是撑着坐了起来,阴沉沉的盯着宋吉。
宋吉皱眉。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汤药。
“这是补气溢血防止伤口溃烂的伤药,要是不喝,很有可能伤口会恶化。”
本着一个大夫的基本职业素养,她解释了一句。
可是床上的男人脸色更加难看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嫌恶到不行:“拿出去,本宫不喝。”
宋吉回味了点什么东西出来,怪异的看着沈景衍:“你怕喝药?”
沈景衍脸色突变,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面容瞬间染上了青黑,整个帐篷温度骤降!
冰天雪地一般。
宋吉咂了咂嘴,“不喝药可是不行的,伤口不好,殿下就还得在床上躺着,那战事……”
呵!
男人!
费尽了心思套路她的男人!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结果是个怕喝药的!
宋吉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压下了疯狂翘起的嘴角,努力平静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才出卖了她此刻的‘幸灾乐祸’。
“不如,我喂你?”
宋吉又靠近了些许,清晰的看到沈景衍眼底明显的抗拒。
压下去的嘴角又开始不受控制。
“拿开,别让本宫说第三遍。”
“行,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不喝药就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把我留在军营干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有缘下次咱再见。”
宋吉扔下药碗就要出去。
房门被打开,吱呀一声格外清脆。
“滚回来!”
沙哑的低喝从背后传来,宋吉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男人撑着身子横过床头拿起了小几上的药碗,眼一闭,手一扬。
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被他豪气的一口喝完,凸起的喉结上下涌动,好不撩人。
他扔下药碗,大拇指重重的从嘴角拭过,眸光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