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清楚,许安然必须回家吃药了,沈瑾轩的暴怒是她承受不起的。
正在包里找钥匙,却意外发现门锁被人撬了。
“许安然,你这个白眼狼终于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尖锐,房间里还有几个健硕的男人正在搬掉房间里贵重的东西。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请你们出去。”
白娇娇丝毫不肯示弱,反而变本加厉。
“你个不要脸的白眼狼,许家养你二十几年,你爸生病了,你连药费也不肯出!”
许安然心里紧了紧,瞥见了手机上正在打过来的电话。
是沈瑾轩。
他要兴师问罪了。
“我没钱。”
“给我把值钱的都搬出去!你爸还躺在病床上,你倒好,住这么好的房子,这里的东西,随随便便一件,也能卖不少钱!”
这栋房子包括里面的一切,都是沈瑾轩的。
既然划清界限,她一分也不想欠他。
许安然撑着手挡在门前,却还是不敌白娇娇和男人的力气。
白娇娇蛮力一推,许安然后腰撞在玄关上,钻心的痛。
“哟,昨晚又伺候男人了吧,我就推了推你至于吗!”
许安然躬着身体追过去,眼看白娇娇三下五除二将首饰盒里的玉镯银饰放在自己包里。
她拼了命的争夺,那些玉镯却还是一只只在地上摔个粉碎。
没来得及被拿走的首饰,许安然尽数顺着窗户散乱扔在楼下。
“啪!”
又是重重地一巴掌。
白娇娇恨的眼红,“许安然,你这个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你爸养你这么个拖油瓶!我对你好,照顾你吃喝穿戴,到头来你就这样报答我?呸!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跟男人睡几次,就当自己是阔太太!”
铁腥味不停涌上来,许安然强制地按住肚子,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笑着,猩红地双眼盯着白娇娇。
不是不愿救父亲,而是,她要亲手把钱交到医院。
白娇娇好赌、白以柔挥霍无度。父亲这半辈子赚的钱,还有上个月刚给父亲的三十万,全都被这一对吸血鬼母女榨干了,
“对我好?你女儿吃剩的、穿剩的才轮到我,心情不顺就对我拳脚相加,这也是对我好?”
“你女儿夏天吹着空天吃西瓜,我却要拼了命的赚钱,赚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白娇娇,你哪里来的脸,说你对我好?”
“或者,你说说看,我留给父亲的三十万,你和白以柔又消费了什么奢侈包包和衣服?”
白娇娇横眉一瞪,“关你屁事!许安然,我告诉你,今天下午必须汇三十万,不然就等着给你爸收尸!”
许安然重重咽了下口水,将喉咙间的铁腥味压了下去。
她勾起红唇,从柜子隐蔽的夹缝中取出一沓纸钞,举在白娇娇眼前,“你不是要钱么?”
“给我!”
白娇娇就要来夺,许安然踮踮脚,全洒向了窗台外面。
她满目皆灰暗,却笑得夺目。
“看见了么,这钱我就是扔了,也不会交到你手里!”
“许安然,你不只是个白眼狼,还是个疯子!”
白娇娇顾不得多说,忙带着人冲下楼,许安然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了奔向腐肉的苍蝇。
大雪依旧不止。
她避过白娇娇从后门出去,一路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床上的父亲一动不动,她握紧他布满褶皱的手背,蓦地鼻头一酸。
上个月,父亲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变成了植物人。
在这之前,她已经快半年,没见过他了。
那个家因为白娇和白以柔的存在,她厌恶至极,所以从不回去。
“爸爸,我活不长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死后,所有的钱全都给您,不多,但足够您养老。”
“等您醒来,就和白娇娇离婚吧,安然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也不知道…您还能不能再醒着见到我最后一面,”她微微笑了笑,“其实这样挺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太痛苦了,您眼不见最好。”
嗒嗒嗒…是高跟鞋的声音。
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许安然,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在这,快把你的钱拿出来!”
是白以柔。
许安然站起来,气场压迫得白以柔步步向后退。
“上个月给家里寄的钱呢?”
“那么点钱能够爸爸的医药费?你靠着男人就能赚钱,凭什么不该多出一点!”
许安然努力克制自己,还是没忍住,将那一巴掌还在了白以柔脸上。
“你敢打我!许安然,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沈瑾轩下个月结婚,你不过是他扔掉不要的垃圾,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结婚,
垃圾。
她知道的,什么都知道的。没有必要什么人都来提醒她。
许安然重重地将白以柔推出了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门。
“我若是垃圾,你和你妈就是附在我和爸身上的寄生虫!不,你们好吃懒做只知道伸手要钱,连那些恶心的虫子都比不上!”
她将病房门反锁,背靠着门滑下去。
“哇…”
这一口血忍了太久,顷刻间,尽数吐出来。
拿出整整一包纸巾擦了又擦,白纸吸满血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许安然颤颤巍巍的将那些染了血的纸又装回兜里。
她没有力气了,缩在门后,口红在嘴上添了几笔。
地板很冰,窗外还是大雪。
“砰砰砰!”
白以柔还在敲门,“许安然,你勾引沈大少的时候也敢这样骂他么!你这个贱人不义不孝、你……”
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