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恒揽过她,揉揉眉心,一声低叹:「还真是麻烦啊。」
痴情错付的韩柔,让许禾晏心慌意乱,委实不忍继续欺骗,只想早点对她和盘托出。
但她没有那个机会了。
韩柔死了。
溺死在了湖中,拖上来时不仅人都泡肿了,一张脸更是被划得稀巴烂。是她自己下的手,怀着满心痛楚,挥刀自毁容貌。
她留下的一封亲笔书信里,字字句句写得清清楚楚,皆透着为情所困的凄凉。
宫里人叹息摇头,万未料到这韩柔竟会烈性至此,只因小禾子不愿与她对食,她伤心至极,生无可恋下,竟会自毁容颜,投河自尽。
许禾晏踉跄赶来,一见到那具湿漉漉的尸体,一下捂住嘴,瘫倒在地,泪流不止。
「柔,柔姐姐……」她贴在她惨白的脸颊边,声音颤得不成样子,许久,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划破天际。
况恒赶来时,只见到许禾晏扑在尸体上,哭得几近崩溃,拉都拉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管不顾地拍打着,他只能按住她的手脚,忍住热泪在她耳边道:「你拒绝了她,她说不定又发现了什么,那样刚烈的性子,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是啊,是她害死了她,如果早点说清楚就好了……许禾晏五脏俱焚,泪水肆漫中,一幅幅画面闪过眼前,她终是一口鲜血喷出,在况恒怀中昏死过去。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许禾晏都穿着缟衣,缩在藏书阁里,浑浑噩噩的哪里也不去。
况恒一边派人暗中看护她,一边腾出手来密谋大局,皇上病重,他与皇后一党间已是剑拔弩张,一场最终的对决在所难免。
这些纷纷扰扰许禾晏都身在其外,她只知道,当秋风渐起时,况恒为她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件是鲜红的嫁衣,一件是从漠北传来的信。
他似是很讨厌她身上的缟衣,搂她入怀时,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皱眉开口:「你要为韩柔披麻戴孝到几时?」
他说:「皇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你再等等,马上就能穿上这身红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