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笙有些失神。

十年了，她从一个刚到他腰间的小孩儿，变成如今的大人模样。

可贺时鸣却好像一点没变，一如当时少年模样。

就在这时，贺时鸣突然睁开眼，正好对上顾笙笙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下意识的，顾笙笙撇开了头。

贺时鸣见状眼眸暗了暗，刚要开口。

恰好微波炉一声“叮”响，顾笙笙忙将才端出来，放到桌上：“小叔，吃饭吧。”

话题被岔开，贺时鸣也没说什么。

一顿饭，除了碗筷碰撞声外，寂静无比。

顾笙笙如鲠在喉，没办法再待下去。

潦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先去睡，小叔晚安。”

话落，便起身离席。

贺时鸣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师兄快回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

顾笙笙脚步一顿，指尖发凉。

她慢慢转回身，看着依旧背对自己的男人，声音带着些不可察觉的颤抖：“小叔……是要赶我走吗？”

贺时鸣转过身，目光扫过她身侧紧攥的拳：“你长大了，该学会独立。”

长大。

曾经顾笙笙以为这个词意味着能走进贺时鸣心里，意味着她终于有资格说出那句“我爱你”。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得到有些东西的前提是舍弃。

她深吸着气压着汹涌的情绪：“我知道了，等找到工作我就……搬出去。”

短短一句话，顾笙笙说出来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转身就要上楼。

贺时鸣目送着她背影，回身看着桌上再次冷下来的饭菜。

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很久，才起身收拾，然后热了杯牛奶上楼。

而此时，顾笙笙环抱着膝窝在床上，耳边萦绕着贺时鸣刚刚的问话。

心里细密的痛阵阵涌起，让她呼吸不畅。

忽然，敲门声响起，贺时鸣走进来。

卧室内漆黑无光，他抬手打开灯。

光亮起的瞬间有些刺眼，而他的身影在光影下格外高大。

顾笙笙凝视着缓缓走进的男人，没有开口。

贺时鸣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生气了？”

顾笙笙不明白他是想做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从来不会和贺时鸣生气，她只是难过而已，为自己不为人知的心意，也为他毫无不舍的驱赶。

见状，贺时鸣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我没有要赶你走，如果你想可以继续住下去。”

头顶，男人温热的掌温混着檀木香水的味道一股脑的将人包围，让人沉醉。

顾笙笙想要偏头避开，可最后还是强迫自己接受。

她心里明白，贺时鸣对她的一切好，一切宠，都只是将她当做孩子。

甚至连如今的退让也都是如此。

在他心里，自己永远是十年前那个被爸爸托付给他照顾的小孩儿！

顾笙笙抬头望着贺时鸣好看的面容，声音有些哑：“我不是小孩子了。”

贺时鸣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神情晦暗不明。

这样的他搭配上这一身黑色衬衫西装裤，无端生出几分矜贵。

顾笙笙的记忆也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年前，两人初见时。

那时的贺时鸣不过二十岁，却已然是律界新秀，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