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鹿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醒来，只记得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鼻腔与嘴里都是细细麻麻的砂砾，自己根本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很难受，这导致乔鹿睁眼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在哪里，可是那熟悉的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就已经告诉了她，她在医院。

“你醒了？多大的人了，一个小感冒能演变到现在高烧不退，就这还要做医生？”

一阵熟悉的男声传来，乔鹿抬眸望去，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顾严！

可是顾严看上去要比自己记忆之中的模样要年轻些许，而且刚刚他说什么……发烧？

自己不是去援疆然后遭遇风暴了吗？

乔鹿一头雾水，却在下一秒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年她和顾严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有一次自己高烧不退，那天晚上顾严表白的！

“现在是多少年？”

“什么现在是多少年？你烧傻了？”

面前的顾严满脸淡漠，看着莫名其妙的乔鹿，眼底还透着一丝困惑。

“现在是多少年？！”

乔鹿高声又问了一遍。

“……2016年，怎么了？”顾严微微蹙眉回答着。

乔鹿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这一年二人双双从医学院毕业，她追随着顾严来到了海城医院工作。

也是这一年的冬天，乔鹿连着上了几个夜班感染了风寒，却忙的没空吃药，到了后来直接高烧不退。

那年她烧退在了圣诞节的下午，睁眼便看见了站在病床边的顾严。

乔鹿眨了眨眼，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第二次醒在这个夜晚。

“没事。”

乔鹿摇了摇头，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

自己明明已经死了，现在自己这是回到过去了吗？

可惜没有人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

见到面前的乔鹿举动有些奇怪，顾严蹙了蹙眉，缓缓开口：“你要不要再做个全面检查？”

“不用。”

乔鹿看着面前的顾严，心中翻涌上了一阵苦涩。

巨大的疑惑与恐惧还未被解答，乔鹿却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面前的顾严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稚气未脱。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顾严。

而顾严看着面前的乔鹿，直觉有些不对，却还是开了口：“烧已经退了，我送你回家吧。”

乔鹿闻言一愣。

这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那年的顾严，就是在送自己回家的路上表白的。

她看着顾严轮廓分明英俊的面容，无法拒绝。

乔鹿轻轻的点了点头，起身下了床，收拾好了自己之后便和顾严并肩走出了病房。

他将白大褂脱下之后搭在手上，路过办公室之后便进去放下，随后和乔鹿一起走出了医院。

乔鹿租的房子离医院很近，冬天白昼短，二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

二人走在街道之上，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无法引起乔鹿的注意，她双眸低垂看着脚尖，身边的顾严一步一跟着自己。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终于，路程就要走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旁只有昏黄路灯散着淡淡光晕。

乔鹿正要上楼，身后的顾严便开口叫住了她。

“乔鹿。”

她缓缓的回过了头，冬夜里飘起了雪。

记忆里的场景与现在的画面重合的紧密，一帧不差。

“做我女朋友吧。”

顾严的声音随着雪花一同飘落到了乔鹿的感知里。

她笑了笑，望着站在路灯下的顾严，缓缓开口。

“我们不合适的，顾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