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知是欢愉,还是悲伤,亦或仅仅是压抑不住的复杂情愫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事后,我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而他早已不见身影。这样很好,我亦不知此时若他还在身边,我该如何面对。
我拖着破布一般的身体下了床,一件一件拾起凌乱的衣服艰难地穿上。
我想媚娘赢得真是彻底,不仅让齐贤厌透了我,也吹灭了我心中最后一点烛光。
我身心皆疲,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宫中。
一路上没有一人敢与我搭话,连平日里最粘我的白猫阿乖都远远地躲在角落警觉地看着我。
我走进宫殿内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想起那天在桃林木屋,他始终不愿碰我。
那时我不明白,难道他心中没有我?
如今我才明白,那晚之后,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我。
身上还萦绕着他的味道,曾经,这味道让我无比眷念,如今只使得我迫不及待地吩咐宫人:「沐浴,更衣。」
原来情爱之事,这么痛,这么苦。我,似乎谁也怪不着,只是,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绝不踏进倾城舞坊的大门。
媚娘说得对,齐公子是毒药,而我早已剧毒攻心。
如今也好,心死了,毒就散了。
那日之后,齐贤失踪了,不久之后,藏在深宫中的雪姬也不见踪影。
听说,他回了国,恢复了皇子的身份,重入宗籍,而后又封了王爷,雪姬成了他的王妃。
他动作真快,我这都还没出发去和亲,他便已经咸鱼翻身,大婚结束。
这些重要吗?
当然重要!
这说明了倾城舞坊势力之大,根基之深,必须得连根拔起。
以我对齐贤的了解,他若为帝,必为明君。不过那是对大邑而言。
对我大宣来讲,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是下一个齐震。
我此刻正在暗牢里,这里阴森可怖,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从前我必然是一瞬都不敢多待。
如今却镇定自若,甚至端着一杯茶慢慢抿着。
说起来真是要感谢媚娘前些日子给我上的那血腥一课。
看着身前跪着一群面容姣好的男男女女,我温柔道:「说吧,倾城舞坊埋在我大宣的势力。」
没错,前面一群人正是倾城舞坊的余孽。
我后来才知,倾城舞坊并不是高将军带人剿杀,而是大邑国派来的杀手所为。
倾城舞坊的价值在于多年来埋在高官皇族中的细作和错综复杂的势力,并非一个地点和一群还没被安插出去的戏子舞姬。
既然齐震母子已经找到了她们的老巢,那么留着也是弊大于利,不如造成他们满盘皆输的假象,降低齐震母子的防备心。
看,齐贤返国多么地顺利。在他们措手不及间要回了自己的地位名誉。
我与父皇母后本也以为倾城舞坊在大宣的势力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