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欢愣住。
是谢知山救了她,在她将匕首插进心脏,失去脉搏之后。
到底是她没有碰过刀剑,所以那匕首刺歪了,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
谢知山说,若是她手偏一点,便是神医都无力回天。
那时,叶欢躺在床榻上,绝望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一死百了呢。
可是阿古达木跪在她的床榻旁,一族可汗哭成个泪人,埋怨她抛下唯一的亲人,抛下弟弟想要独自离世。
也是因为这样,叶欢放弃了死去的念头,听从谢知山的医嘱,好好治疗。
她的伤在心口,又是双重伤,好的很慢,每天都要吃药。
叶欢曾问谢知山,她明明是按照之前的箭伤插进匕首的,为什么会歪。
谢知山回答她,那箭伤本就是歪的,并没有伤到她的心脏。
叶欢若有所思,更加猜不透向她射箭的那人是什么心思。
但后来,她没有再对这件事多想。
他们草原的人很少见到中原人,因为中原人相对普遍瘦弱,不能与草原男子相抗衡。
谢知山之所以会出现在达哈尔族里,是因为他在山中采草药时,碰巧救了一个达哈尔族人的性命。
阿古达木为了感谢他,便请他在达哈尔留宿。
说来只能说是命运,才会让他又救起叶欢。
叶欢还是感激他的,毕竟他救了自己的命。
可是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她不明所以。
“为什么?”叶欢问。
谢知山微怔,一时间也说不出理由。
他只是看着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半晌,谢知山缓缓开口:“如今达哈尔宣布你的死讯,你已是自由之身,留在达哈尔说不定总有一天会被靳浔看见。”
“他已见你最后一面,承诺不会向达哈尔宣战,你也不必再为族人担忧。”
“所以我想,或许离开草原,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叶欢听了,好久没有说话。
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抬眼看向谢知山,轻声问:“离开达哈尔,我就不会再见到靳浔了吗?”
谢知山一愣,不知为何,他竟说不出个肯定的答案。
没人可以保证说,离开草原,就再见不到草原的人。
谢知山身为一个中原人,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草原的部落里,与一族的公主对话。
“达哈尔是我的家,我怎么能离开我的家呢?”叶欢轻轻摇头。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留在达哈尔,若被靳浔发现你没死,他会认为达哈尔一族欺骗了他,到时候他就不会再遵守诺言,达哈尔将陷入危险。”
谢知山看着叶欢,一字一句说道。
他说的不错,可是她还是犹豫不决。
她在草原出生,在草原长大,在草原嫁人,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天神会愤怒的。”叶欢还是摇头。
谢知山不再逼迫她:“没事,你不想,那便当我没有说过这话。”
说完,他起身:“我先走了,叶欢。”
叶欢点点头,目送谢知山走出帐篷。
自由之身。
从前,她的命属于达哈尔,后来,她的命属于赫捺,如今,她的命终于只属于自己。
她不是不动心,她也想去看看中原。
可她与谢知山相识不过半月,怎么能与他结伴离开?
叶欢摇摇头,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她是草原的女儿,要永远留在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