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清拿起手机拨打顾程靖的电话，长久的嘟声过后，终于被接通。

“你怎么还没回？”她的嗓音带着一丝隐约可见的委屈。

短暂的沉寂后，传来顾程靖不悦的声音：“有意思吗？”

“什么？”阮清清愣住。

“我说我今天不会回来，算了，反正我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顾程靖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阮清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翻开微信。

看到自己和顾程靖的对话，她喃喃自语：“我又忘了……”

第二天，医院。

阮清清给护士长请了假，带上口罩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师林默。

她对林默简单讲述自己这几天的病发情况，心情有些忐忑。

林默凝重说道：“近期记忆力衰退是初期症状，随着病情的发展，会出现远期记忆衰退和空间认知障碍。”

“什么意思？”阮清清的心揪起来。

林默顿了顿，秉着职业素养沉声道：“病情加重后，你会忘记相伴多年的家人，也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阮清清脸色微微一白，沉默着说不出话。

再过些日子，她会连顾程靖是谁都忘了吗……

林默叹了口气：“尽快告诉家人，再配合治疗，有一定几率能延缓病情。”

阮清清愣了愣，轻轻点头：“还请林医生帮我保密，我不想让院里其他同事担心。”

从诊室离开，阮清清有些恍惚地在医院长廊上走着，远远地看到顾程靖和白欣妍迎面走来。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顾程靖转眸看向她，眸底暗潮波动。

白欣妍顺着顾程靖的视线，也看见了阮清清。

她惊讶打招呼：“清清，你也在这家医院？”

阮清清脸色苍白，静静看着顾程靖。

他难道不给自己一个解释吗？

顾程靖没有理会阮清清的眼神，一旁的白欣妍也在自问自答。

“哦，我懂了，原来是夫唱妇随，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呢，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

她打趣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阮清清看着顾程靖如常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快了。”

“什么快了？”白欣妍不解问道。

这时，一直沉默未语的顾程靖扫了阮清清一眼：“你很闲？”

阮清清呼吸一窒，自己站在这里都碍着他的眼了吗？

她对白欣妍说道：“我工作去了。”

白欣妍笑道：“回聊啊。”

眼看阮清清走远，白欣妍皱眉看向一侧的顾程靖：“好歹是你老婆，怎么对她那么凶？”

顾程靖没有接话，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

白欣妍跟上去，喋喋不休道：“下乡义诊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院长可是要我今天就把名单提交上去。”

顾程靖想起阮清清说的话，沉声道：“你们先走，我晚几天再去。”

“为什么？”白欣妍问。

顾程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私事。”

入夜。

阮清清没有进厨房，而是随意泡了桶方便面做晚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明明是住了六年的家，对她而言却干净的好像是个随住随走的旅馆。

一个24寸的行李箱，装满绰绰有余。

忙完这些，阮清清坐在沙发上，再次打开了手机，开启录音模式——

“现在是5月3日晚上八点，我和顾先生在一起1290天，我们的婚姻还剩最后九天。”

“现在，我要离开这个我们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和顾先生说再见。”

按了结束键，阮清清将手机收好，拖着行李箱到了门口。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曾满心布置却冷清至极的房子，收回了视线。

正要抬手拧开门柄，门锁却传来了咔哒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