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瑶没有回答。
她踩着皑皑白雪,一路往前走。
这一路,前世的种种接连在脑海中浮现。
第一世,他说:“来世,生生世世,我们定要好好在一起一回。”
第二世,他是国师,他说:“公主,我心中已有一人,若有来世,臣定不相负。”
第三世,他是梁国太子,而她是他身边的婢女,他说:“你我身份悬殊,本殿不能娶你。”
第四世,她是个普通女子,可找到他时,他已娶妻。
第五世,她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因他身份特殊,不能娶妻。
第六世,两人相遇时,已经白发,他心中有一亡妻,但他温声说:“如你这般情深之人少,若有机缘再遇,我定会考虑。”
第七世,她为救他而死,而他后来娶了妻,生了子。
第八世,他说:“若你说的前世是真,那你再等我一回,我不能负了赵家小姐。”
等等等……
如今等到了这第九世,两人身份相配,自小相识,胎定的姻缘,他未娶她未嫁,什么都是刚刚好。
然而,南宫绝还是不爱她……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凤青瑶抬头,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听安亭。
上面刻着的字:昨夜风雪落满头,今生未与卿白首。来生候你艳阳里,未须风雪也白头。
这是她第三世刻上去的……
鲜血顺着凤青瑶的嘴角止不住地滑落,她一头白发,抬手轻轻触摸着那些字。
心中的苦涩逐渐蔓延,喉间哽咽道:“绝,我不想等了……”
……
南宫府。
花隐已经收拾好行李,步行来到南宫绝面前:“绝,我们该启程去江南了。”
南宫绝正写着字,闻声抬头看向花隐。
“凤青瑶回来了吗?”
花隐眼中划过一丝不甘,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南宫绝没想到凤青瑶现在还没有回来,起身向外走去。
花隐紧攥着手中的手帕,轻声喊了句:“绝。”
南宫绝脚步一顿:“她毕竟是我的妻,我不能丢下她。”
说完,他快步离去。
南宫绝到了相府,推开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片枯败。
他眸色沉了沉,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凤青瑶,心底莫名得不安。
他忽然想起从前凤青瑶一直带自己去的听安亭。
南宫绝没有停留,连忙赶去。
听安亭建在半山处,他往上走着,就看山上白雪和枯叶纷飞,这个场景很熟悉。
不多时,来到听安亭外。
南宫绝眸色一怔,只见凤青瑶一头白发,站在亭中,浑身都是鲜血。
“凤青瑶。”他出声喊道。
凤青瑶闻声,晦暗的眼眸看向他:“洛城,是你吗?”
她叫的又是南宫绝前世的名字。
南宫绝闻言,剑眉紧促。
他一步步走上前。
“走,跟我回家。”
“家?”
凤青瑶眼底满是凄凉,她如今哪里还有家。
曾经,她以为只要有南宫绝的地方就是家。
可如今,她发现南宫绝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家。
一滴清泪滑落,凤青瑶看着不远处的南宫绝,声音很轻:“南宫绝,我累了,我想明白了……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等你了……”
话落,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顷刻间,她的身体就如同折翼的鸟一下倒了下来。
南宫绝瞳色剧震,就看着那鲜红的血,蜿蜒而下。
在血触碰到他鞋尖的一刹那,他记起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