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猛然给自己一个狠狠地耳光,疼痛感使她悲喜交加的哭了起来。
卧室内忽然亮起,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小姐,怎么了?”
她回头看着梳着两条辫子的人,猛然想起洁白的手指端着滚烫的白釉小碗,那里面乘着要了她命的毒药。
馨儿看着她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整个人都是一抖,“大小姐,你怎么了!”
“滚出去!”她红着眼睛怒吼。
馨儿一怔,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滚!”
她焦急起身拉扯着馨儿往外面推去,把门从里面扣上,来到那身吉服前。
颤抖着手摸上去,“我执意悔婚背负骂名,忤逆父母以权相助,扶你荣登帝位…”
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蠢事,猛然把吉服拽下来,抓着喜服跌坐在地,“可我得到的是什么,父亲腰斩、满氏流放、毒酒一杯呵呵呵。”
她一边落泪一边笑起来,“老天还是有眼的,我回来了,回来报仇了!”
“予安…予安你怎么了,快开门!”夏凛闻讯赶来,连外衣也没有穿,只是披了一件外袍。
见里面没有回应,他回头指着散开头发的丫鬟甜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
甜儿和馨儿急忙跪下,甜儿说道:“老爷息怒,今日是馨儿姐姐当值,奴婢并不知晓。”
馨儿急忙道:“奴婢听见动静进去一看,小姐赤脚站在床边拿着书,还大声斥责奴婢,大小姐怕是梦魇了。”
‘吱’
随着馨儿的话落,紧闭的门开了。
夏予安站在门内看见父亲焦急的面孔未语泪先流,心疼的夏大元帅心急火燎,上前抱着自己女儿任她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一场。
哭够之后她平静的扔下惊雷,“我不嫁李时溪,我要恢复与摄政王的婚约!”
“你说什么?”她的继母小杨氏愤然起身。“夏予安你欺人太甚,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妹妹要与摄政王订婚了,你又说你要恢复和摄政王的婚约,你这是想逼死予婷啊!”
提起夏予婷,她抬眸冷笑,“我正是不想夏予婷为了我赔上一生才要恢复婚约的,母亲应该感谢我。”
“你……”小杨氏满腹委屈转头跪倒在夏凛面前,“老爷,妾身也是夏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夏家的,现在予安随随便便就要夺走予婷的婚事,这不是要了予婷的命吗!”
“别吵!”夏凛不悦的斥责,沙场弛聘的元帅寒下脸来自带杀气。
然后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自己与杨国公家大小姐杨星梦相爱,喜结连理恩爱异常,可惜爱妻却难产离世。
为了巩固势力,不得不再娶妻子家中的庶出妹子小杨氏杨星雨。
但是自己与爱妻的女儿怎么也不接受小杨氏。
他一直记着自己爱妻说过要他好好对待他们的女儿,所以从小对她就宠爱有加,如今他不得不考虑自己一直以来的宠爱是否正确。
“予安,为父是把你宠坏了吗?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小杨氏与你妹妹,但是和太子的婚事岂能儿戏,我已经纵容你与摄政王解除婚约,你现在又不嫁了,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见父亲真的动气了,她跪倒地上,“爹,我梦里见到娘了,她说我不能嫁给太子。”
她知道娘是父亲的软肋,如今她只能依靠娘来说服父亲。
果然一说到娘,父亲就把所有人支出去了,说道:“告诉为父,为何?”
“爹,太子非良人,我对摄政王有愧!”
非良人,不嫁!
有愧,死守!
她第一步错的就是嫁错了人。
“皇后只有摄政王一个弟弟,你悔婚打了摄政王的脸面,已经让皇后记恨上,为了平息皇后怒气这才让你妹妹替你嫁给摄政王为侧妃,你如今又反悔了。”
夏凛叹口气,“予安啊,你这操作很霸道啊,一下子把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全得罪了!”
“爹,我保证不会让皇上记恨夏家!若是爹不同意,我便也不活了。”
“这种话你说了不止一次!”他半点也不把这要挟放在心上。
说完与夏予安冷然的眼神对视上,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女儿的眼神一点也不懵懂了,胜券在握的倔强写满眼中。
夏予安上一世死的时候是二十六岁,之前有八年都是她在替李时溪打理所有的一切,就算如今重生后才十六岁,可是那段时间的经验和智慧是留下来的。
她目视自己父亲,“若是一定要我嫁给太子,我宁愿现在就死去。”
让她再一次重蹈覆辙上一世的路,她宁愿不要这重生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最终还是父亲底下了头。
“帮我联系上摄政王。”
见她心意已决,夏凛缓缓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自己女儿。
“你昨日还为了要嫁给太子高兴地不能自己,怎么忽然…你难道真的梦魇了!”
自己的突然变化确实可疑,不知不觉想起前世,她也很希望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可是那种绝望悲痛是她再也不想体会的,也忘不了的,不知不觉泪水滑落,“我不能嫁给太子,我必须嫁给摄政王。”
只有萧铭在最后一刻护住了夏家,说明这个人是靠得住的,最重要只有他能轻而易举的毁掉李时溪的皇帝梦。
萧铭的姐姐是皇后,后来还有一个优秀的孩子,若不是自己前世的糊涂,那个孩子应该……
可惜上一世她用计谋使那个孩子兵败自刎,亏她还以为她所嫁的人是多么有品德的男人,原来不过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小人。
小杨氏看着夏凛,看着这个本该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听了他的话,她如坠冰窟。
“予婷同摄政王的婚事再议,你那边好好的和她说。”
小杨氏浑身疲惫,不发一言看着夏凛离开,夏予安这时候才从里间走出来,看见失魂落魄的小杨氏眼神冷漠的走开。
小杨氏咆哮,“夏予安,你为什么要怎么恨我,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坐上这元帅夫人的位置,我已经处处忍让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为什么要夺走予婷的婚事。”
她觉得小杨氏可笑,半偏头,嘴角勾起,“本来就是我的!何来夺走?”
夜半三更,本该幽暗一片的摄政王府,却灯火通明,许清河抱着外衣守在一侧,看着院子里提剑挥舞了一宿的主子。
多年前的一面让主子相思入了骨,费劲心思把夏元帅一家从边塞调回来,结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一名暗卫来到许清河身边耳语一番。
“当真?”
他不可置信的反问,得到点头之后许清河快步走到主子身边。
萧铭利剑脱手,狠狠钉如粗大的树干中,锋利的峰上滴落汗珠,暗哑的声音带着冷意,“说!”
“夏元帅派人传话,说夏大小姐要求见您。”
豁然回头,刀削斧凿般深邃的脸孔此刻带着疑惑,“她要见我!现在?”
“是!”
萧铭缓步走了两步,侧头问道:“可知是何事?”
“不知,只说是夏大小姐梦魇了,之后和夏元帅密谈了许久,在之后夏元帅就派人送信来了,暗卫先来报了,送信的应该马上就到了。”
萧铭沉默着拔下剑,看着那深陷的口子发呆片刻。
“一会你去见她,一切听她吩咐。”
看见许清河的时候,夏予安觉得理所当然,要是她她也不见。
翌日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太子与夏府婚事作废,太子即刻返回宫中,钦此!”
夏凛听了管家的话,挥手让人退下,转头看着挂在一旁的画像,上面的女子恣意飞扬的骑在马背上,一头秀发如男子一般扎起,一身红骑装英姿飒爽。
这就是他的爱妻杨星梦,“星梦,我们女儿好像真的一夜之间长大了。”
摄政王府
满是水墨竹的屏风后面传来声音,“天色大亮你才回来,她让你去做什么了,居然会让皇上下旨拦婚?”
一身深绿色衣袍的萧铭走了出来。
许清河先给他倒了茶水才说道:“夏大小姐只让属下利用杜天师的嘴给皇上带句话!夏大小姐还说请求主子不要同夏家二小姐订婚。”
茶杯停在嘴边,杜天师是萧铭的人这件事除了自己和许清河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如何会知道。
他慢慢放下杯子,道:“同夏予婷的婚事不要也罢,取消就是,但是杜天师的事情……”
他凌厉的转头看向许清河。
许清河跪下去,“属下发誓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漏关于杜天师的事情半句。”
抽出所配利剑双手递交上去,“属下可以以性命担保。”
审视着许清河,半响道:“罢了,你起来吧,详细说一下昨晚上的事情。”
昨夜内幕
星宿阁是皇上特意为了本朝天师杜君洛所修建的,规格宏大可谓与太子的东宫不相上下。
许清河刚落在卧室,一柄小飞刀就飞过来了。
转身躲开,“是我!”
静默的床帘被撩开,漏出在月色下坦露胸膛的男人。
片刻之后当朝天师赤脚只着内衫往外面走,远远看着探测当朝国运的瞭望台一声巨响,燃起冲天火光。
杜君洛侧脸说道:“这件事我自会办妥,你快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