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语者》
第一章：雨夜呼唤
深夜十一点，图书馆的闭馆铃声响起。
叶琛将最后一本归还的《古代水文志》放回三架七排，手指划过泛黄的书脊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书页间流淌的不是墨水，而是真实的流水。
“小琛，还不走啊？”保安老张提着钥匙串走过来。
“马上。”叶琛笑着应声，背起那个用了五年的帆布包。
走出图书馆大门时，空气已经闷得能拧出水来。天空被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叶琛深吸一口气——奇怪，通常这样的天气他会觉得压抑，今晚却莫名兴奋，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在呼唤。
手机震动，是母亲柯燕的消息：“要下大雨了，带伞了吗？没带的话你爸刚好在附近送货，让他接你。”
叶琛抬头看了看天，回复：“带伞了，我自己回去。妈你今晚夜班注意休息。”
消息刚发出，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不是渐进的细雨，而是倾盆的暴雨，瞬间将城市笼罩在水幕之中。
叶琛撑开伞，走进雨里。
然后，异样发生了。
雨水打在伞面上，声音异常清晰，每一滴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跳上。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不对，这不正常——他能“听见”雨水落地的轨迹，能“感知”到街道上每一处积水形成的微型漩涡，甚至能“嗅到”地下排水管道里水流的去向。
一股冲动席卷了他：扔掉伞，冲进雨里，让雨水浸透每一寸皮肤。
他的手指松了松，伞柄滑落半寸。
“冷静。”叶琛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前行。
但身体在反抗。每一步都像是逆流而上，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破茧而出。路过公园的人工湖时，他看见湖面在暴雨中反常地平静，雨滴落在水面却没有涟漪，反而像是被吸收了一般。
更诡异的是，湖面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他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他，双眼泛着淡淡的蓝光。
叶琛踉跄后退，差点摔倒。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湖面恢复了正常，只有雨滴激起的万千涟漪。
一定是加班太累了，他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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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里。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宁静。墙上的巨大显示屏亮起，一张城市地图上，一个蓝色的光点在市中心位置闪烁，亮度迅速增强。
“有觉醒反应！强度三，还在上升！”监控台前的年轻女子迅速敲击键盘。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快步走来，盯着屏幕：“位置？”
“东城区，文化广场附近。元素类型……水元素，纯度很高。”
男人眉头紧锁：“水元素？在华国境内？确定不是误报？”
“能量特征确认无误，确实是水元素觉醒。而且……”女子调出另一组数据，“觉醒者的生理波动显示，他完全是无意识状态，甚至可能在抗拒觉醒。”
“抗拒觉醒？”男人沉吟，“这种情况很少见。启动一级响应，派人去现场，但不要惊动目标。如果是自然觉醒者，先观察。”
“明白。派谁去？”
“让林静去，她擅长隐蔽侦查。再联系大洋洲的‘深澜会’，询问是否有记录在册的水元素后裔在华国境内。”
“是，组长。”
男人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蓝点，喃喃自语：“水元素在土元素禁区觉醒……千年未有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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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琛几乎是跑回家的。
推开家门时，他浑身湿透，伞不知何时丢在了半路。
“哎呀，怎么淋成这样！”柯燕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毛巾，“不是带伞了吗？”
“风太大，伞坏了。”叶琛撒了个谎。他不能说自己在雨中差点失控，不能说他想扔掉伞在暴雨中狂奔。
柯燕心疼地给他擦头发：“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你爸今晚有批货要送，晚点回来。琦琦在做作业，你小声点。”
“妈，你今天不是夜班？”
“跟小张换班了，她说家里有事。”柯燕顿了顿，看着叶琛，“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叶琛避开母亲关切的目光：“可能是累了。我去洗澡。”
浴室里，热水冲刷着身体，但叶琛感觉不到温暖。相反，他渴望的是冷水——最好是冰水。他的手按在瓷砖上，一瞬间，瓷砖表面竟然凝结了一层水珠，然后汇聚成细流，沿着墙壁蜿蜒而下。
“这不可能……”叶琛惊恐地收回手。
水流立刻停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幻觉，一定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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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叶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某种呼唤。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伸出手。
雨水落在掌心，没有四溅，而是像被磁铁吸引一样，在他的手心汇聚成一个小水球。水球旋转着，映出卧室昏暗的光线，也映出叶琛惊恐的脸。
他猛地握拳，水球炸开，溅了一身。
这不是幻觉。
客厅传来开门声——父亲叶兴回来了。叶琛听见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
“……今晚监测站说有异常气象活动，文化广场那边的人工湖水位莫名上涨了三十厘米，气象局都解释不了。”叶兴的声音。
“会不会和那个有关？”柯燕的声音更低了，“小琛他……今天回来就不对劲。”
“别瞎想，都二十年了，要是真有问题早就……”
“可当时那对夫妇，明显不是普通人。他们把小琛托付给我的时候，那个眼神……”
“别说了。”叶兴打断，“小琛就是我们的儿子，亲儿子。忘掉那些事。”
叶琛的心脏狂跳起来。
什么夫妇？什么托付？他不是在医院被遗弃，然后被母亲收养的吗？
他轻轻打开一条门缝，看见客厅里，父母坐在沙发上，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两人脸上都是担忧。
“如果真是水元素觉醒……”柯燕的声音颤抖，“他们会找来的。华素会，还有大洋洲的人，还有……那些破坏者。”
“我会保护我们的儿子。”叶兴的声音坚定，“不管他是什么。”
叶琛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水元素觉醒。华素会。破坏者。
这些陌生的词汇在他脑海中回响，与今晚的异象纠缠在一起。
他抬起手，意念微动，空气中的水汽在他掌心再次凝聚。这次他没有惊慌，而是仔细看着这个晶莹的水球，看着它随着自己的呼吸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更加清晰，像是无数细语在他耳边呢喃。他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感：渴望、悲伤、期待，还有警告。
雨语者。
不知为何，这个词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与此同时，在他家楼下街道对面，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雨中。车里，一个穿着深蓝色风衣的女子放下望远镜，对着耳麦轻声说：
“目标已确认，水元素觉醒者，觉醒完成度约40%。但奇怪的是，他的能量波动有异常叠加，似乎不只是水元素……”
耳麦里传来声音：“什么异常？”
女子皱眉观察着叶琛房间的窗户——虽然窗帘拉着，但能看见淡淡的蓝光从缝隙中透出。
“不确定。但建议立即接触，在他完全觉醒之前。另外，监测到另外两股能量在附近出现，一股带着金属的锐利感，一股……是火焰的躁动。”
“金和火？破坏者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恐怕，有人一直在等这一刻。”
女子推开车门，撑开一把黑色的伞，走进雨中。奇怪的是，雨水在落到她头顶前就自动分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她抬头望向叶琛的房间，蓝光正在增强。
“觉醒正在加速。组长，请求立即接触许可。”
“批准。小心，林静。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不是捕捉。”
“明白。”
林静穿过街道，走向叶琛家的单元门。她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融入了雨幕之中。
楼上，叶琛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正好看见楼下那个走向单元门的蓝色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能感觉到，这个刚觉醒的年轻人，竟然已经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而叶琛，则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那个女子周围的雨，都在绕着她下。
她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刚在脑海中浮现，另一个更紧迫的危机感突然炸开——不是来自楼下，而是来自街道另一端的黑暗中。
那里，一点火星在雨中亮起。
然后是一双燃烧的眼睛。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