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石牢,时间仿佛凝滞,唯有压抑的呼吸和偶尔的痛吟证明生命尚存。沈默闭目靠在墙边,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苍白,胸口的剧痛与内心的焦灼如同两股毒火,反复炙烤。他并非完全放弃了感知,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自身伤势和环境的极致内省。
魔纹锁链禁锢灵力流转,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经脉要穴。但沈默发现,这股封印之力并非无懈可击。它强横、邪恶,却带着某种粗糙和模式化,似乎更依赖于锁链本身的材质和符文,而非施术者持续的精微控制。它像一堵厚重但结构简单的石墙,堵死了主要通路。
那么,墙缝呢?
《苟命划水真诀》的精髓之一,就是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的缝隙。沈默开始以微弱到几乎不引起锁链反应的神识,如同最耐心的水流,一丝丝探查锁链与自身灵力、肉身的结合处。他引导体内残存的、未被完全压制的微弱灵力,模拟着一种近乎“枯寂”、“衰败”的气息,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浸润着锁链魔纹的边缘。
这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用生锈的钝刀刮骨。但他别无选择。一边忍受着伤痛和灵识的疲惫,一边分出心神,仔细倾听牢房外的一切动静。
守卫魔卒的换班规律、交谈的只言片语、远处“血矿”方向传来的隐约敲击与惨嚎、“醉梦宫”飘来的靡靡之音……所有信息都被他贪婪地捕捉、分析。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哪怕一丝行动力。林惊澜在“炎爪”手中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苏浅浅和唐幽幽被送入“醉梦宫”,那地方光听名字和守卫的淫邪议论,就让人不寒而栗。
三天,或者四天?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时间感变得模糊。沈默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回报。他成功地将一缕细若游丝的灵力,从锁链压制最薄弱的一处指关节窍穴逼出,虽然微弱得几乎无法催动任何法术,却能勉强让他指尖恢复了一丝知觉和极其细微的操控力。
这点力量,或许杀不死一只最弱的魔虫,但在特定时刻,可能撬动命运的齿轮。
就在他准备尝试下一步时,牢房外传来不同于寻常魔卒的、轻盈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伴随着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甜腻中带着慵懒魔力的香气。
沈默的心骤然一紧,立刻散去那丝刚凝聚的灵力,将呼吸和心跳调整到重伤昏迷者应有的微弱状态,眼皮隙开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缝。

暗紫色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在幽绿火把映照下,更显妖异魅惑。正是‘艳骨’魔女。她今日换了一身装束,但风格依旧大胆得惊人。上身是某种近乎透明的暗红鲛绡制成的抹胸,仅以细密的黑色骨链交叉束缚,将那饱满雪白的胸脯勒出更加惊心动魄的弧度,深沟诱人,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下身是同色系的开衩长裙,衩口几乎开到腰际,行走间,那双笔直修长、肤光致致的玉腿若隐若现,脚踝上各系着一串细小的铃铛,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却惑人的轻响。
她披着一件黑色绒毛滚边的奢华披风,更衬得肩颈线条优美,肌肤赛雪。几名气息明显强于普通魔卒的护卫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把门打开。” ‘艳骨’的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命令口吻。
牢门吱呀打开,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地牢的霉味涌了进来。
‘艳骨’款步走入,目光在横七竖八躺倒的俘虏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看似昏迷不醒的沈默身上。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径直走到沈默面前,微微俯身。
那一瞬间,沈默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和近在咫尺的、充满侵略性的魅惑气息。透过眼缝,他甚至能看到那抹胸边缘呼之欲出的丰腴雪腻,以及那张妖媚脸庞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冰凉而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指,轻轻抬起了沈默的下巴。
“装得挺像。” ‘艳骨’轻笑,声音如同羽毛搔刮在心尖,“可惜,心跳快了一点点哦,小修士。”
沈默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去,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刻意保持涣散和虚弱,迎上对方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紫眸。
“啧啧,瞧瞧这眼神,不甘,愤怒,还有……一点点隐藏得很好的算计?” ‘艳骨’的指甲划过沈默的脸颊,带来细微的刺痛,“玄天宗的弟子?叫什么名字?修为……嗯,金丹中期?马马虎虎。”
沈默抿着唇,不说话。
“呵,还挺倔。” ‘艳骨’似乎也不以为意,手指下滑,轻轻按在沈默胸口被魔焰灼伤、又被鞭打过的狰狞伤口上,微微用力。
“呃!” 沈默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瞬间渗出,剧痛让他身体痉挛了一下。
“疼吗?” ‘艳骨’歪着头,表情天真又残忍,“你的两个小师妹,现在说不定正在体验另一种……‘疼’呢。哦,对了,还有一个用冰剑的高个美人儿,在‘炎爪’那个只知道用蛮力和火焰的蠢货手里,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那份冷冰冰的劲儿。”
她每说一句,手指的力道就加重一分,仿佛在欣赏沈默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表情。
沈默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这剧烈的痛楚来保持头脑最后一丝清明。不能动怒,不能冲动,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你……想怎么样?”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 ‘艳骨’收回手,用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血迹,“我只是来看看,这次抓来的‘材料’里,有没有稍微特别一点的。毕竟,总是面对那些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梗着脖子找死的面孔,很无趣。”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默,披风滑落肩头,露出大片光滑的肩背:“你知道吗?在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修士眼里,我们魔门就是一群只知道杀戮、掠夺、纵欲的疯子,对吧?”
沈默沉默。
“真是傲慢又无知。” ‘艳骨’嗤笑一声,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你们占据着灵山福地,享受着前人遗泽,传承有序,资源相对……嗯,至少表面上分配得还算过得去。而我们呢?”
她踱了两步,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冷:“魔门弟子,从入门那一刻起,就要面对最残酷的淘汰。资源?自己去抢!功法?有,但大多是残缺的、速成的、隐患巨大的,想要更好的?拿命去换,或者……用别的东西换。”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默,又仿佛透过牢墙,看向“醉梦宫”的方向。
“同门?那可能是你下一刻就要背后捅刀子的敌人。师徒?也可能是将你视为鼎炉或踏脚石的豺狼。在这里,信任是奢侈品,仁慈是自杀药。”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最普通的事实,却让人脊背生寒。
“我们挣扎在灵气稀薄的荒芜之地,在阴秽的魔气中淬炼己身,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吸入致命的毒瘴。为什么攻打你们?为了生存空间,为了掠夺资源,为了……不那么快地在内卷和自相残杀中消亡。” ‘艳骨’转过身,紫眸深深地看着沈默,“你觉得我们邪恶?或许吧。但这就是魔门的生存之道,不疯魔,不成活。教主说过,在这条路上,要么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要么就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连渣都不剩。”
沈默心中微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魔门中人有如此“清晰”地阐述他们的处境和逻辑,虽然偏激残酷,却并非全无道理。他想起玄天宗内,其实又何尝没有明争暗斗?陆明轩之流,与魔门某些行径,或许只是程度和遮羞布的区别。
“所以,” ‘艳骨’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魅惑的姿态,俯身凑近沈默,吐气如兰,“小修士,你是想现在就成为‘血矿’里一具很快被吸干的干尸,还是……想换个活法?”
她的指尖再次抬起沈默的下巴,紫眸中闪烁着诱人沉沦的光芒:“我看你资质尚可,心性也算坚韧,最关键的是……长得还不错。留在本座身边,做个侍从,或者……玩物?至少,能比你现在活得久一点,舒服一点。说不定,还能偶尔见到你那几位师妹呢?”
极致的诱惑,混合着毫不掩饰的利用与轻蔑。
沈默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媚容颜,感受着那魅惑魔功对心神的隐隐扰动,以及话语中透露的关于师妹们的信息。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深入魔窟内部,获取信息,甚至可能找到解救师妹们的机会。但代价,可能是尊严,是原则,是更深的危险。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沉默了许久。
就在‘艳骨’以为他要么严词拒绝,要么恐惧屈服时,沈默用嘶哑干涩的声音,缓缓问道:“‘炎爪’大人……现在何处?”
‘艳骨’微微一怔,随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花枝乱颤,胸前波涛汹涌:“有意思……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自身难保,还惦记着别人?” 她笑够了,才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默,“告诉你也无妨,‘炎爪’那蠢货,抓了人回去邀功,结果被那冰美人儿临死反扑,伤得不轻,正在他的‘炎窟’里疗伤呢。至于那美人儿是死是活,呵呵,那就要看‘炎爪’的耐心和……她的运气了。”
临死反扑?沈默心脏猛地一缩,但听到“是死是活”四个字,又强行按住翻涌的情绪。还有希望,林惊澜没那么容易死!
他再次抬眼,看向‘艳骨’,眼神里刻意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挣扎,混合着求生欲、不甘、以及对力量的渴望——这正是‘艳骨’这类魔女最喜欢看到的,猎物在堕落边缘徘徊的模样。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沈默哑声道。
‘艳骨’满意地笑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直起身,披风重新拢好,却更加凸显出那傲人的身材曲线。“本座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告诉我你的选择。”
她转身,摇曳生姿地走向牢门,铃铛轻响,香气渐远。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紫眸在幽暗光线下闪烁着莫测的光:“对了,提醒你一句。在这里,犹豫和天真,会死得最快。”
牢门重新关闭,锁链声响。
地牢重归压抑的昏暗。周围的俘虏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或者已经麻木。
沈默缓缓靠在墙上,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并非全是伪装。与‘艳骨’的短暂交锋,耗费的心神不亚于一场战斗。
魔门的生存逻辑,残酷而真实,让他对这片黑暗之地的认知更深了一层。‘炎爪’受伤,林惊澜生死未卜,但可能还活着!苏浅浅和唐幽幽在‘醉梦宫’,那地方显然是魔女掌控的、类似风月与刑罚混合的场所,必须尽快设法。
‘艳骨’的招揽,是毒药,也是钥匙。
一天时间。
沈默的指尖,那丝微弱的灵力,在黑暗中无声地凝聚,又消散。
他在衡量,在计算,在无数绝望的碎片中,寻找那唯一可能的生路。
而此刻,在魔窟深处,那座最为巍峨、魔气也最为精纯凝练的“万魔殿”顶层,一场只有最核心魔头参与的密谈正在进行。
大殿空旷,黑曜石铺就的地面倒映着幽幽魔火。几道身影或坐或立,气息皆深沉可怖。
‘艳骨’赫然在列,她已换了一身相对庄重些(但也仅限相对)的暗紫色长袍,斜倚在一张铺着兽皮的宽大座椅上,神情慵懒,把玩着一只水晶酒杯,杯中猩红的液体微微晃动。
上首主位,笼罩在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深沉魔气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威压如渊似海。那便是魔门当代教主——‘万化天魔’。
“此番突袭玄天宗,虽有所获,但折损亦不小。‘炎爪’重伤,‘血屠’陨落,各宗援军反应迅速,后续清剿压力增大。”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自一个笼罩在灰袍中的干瘦身影。
“哼,收获?不过些寻常物资和低阶俘虏。那玄天宗的藏经阁核心区域和几处关键秘境,并未攻破。清虚子那老东西,比预估的难缠。” 另一个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血腥气的魔将瓮声道。
‘艳骨’轻啜一口杯中液体,漫不经心地开口:“教主,依妾身看,那几个俘虏里,倒是有几个‘有趣’的苗子,或可‘废物利用’。尤其是那个用冰剑的女修,能在‘炎爪’手下支撑那么久,还差点反杀,其剑道天赋和心性,放在魔门年轻一代里也属顶尖。若能收服或炼化,价值不亚于攻破一座中型灵矿。”
魔气中的身影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个低沉、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与诡异魅力的声音缓缓响起,直接响彻在每个魔头的心神深处,仿佛能勾起心底最深的欲望与恐惧:
“正道承平日久,内里早已腐朽不堪,徒有其表。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圣门欲兴,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一味强攻劫掠可成。”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欣赏部下们各异的反应。
“资源匮乏,传承断绝,内斗不休……此皆为我圣门痼疾。然,疾在腠理,非在骨髓。真正制约我圣门的,是‘道’之局限,是这片天地对我等的‘厌弃’与‘压制’。”
此言一出,连‘艳骨’都稍稍坐直了身体,其他魔头更是屏息凝神。
“尔等可知,为何我圣门功法多走偏锋,隐患重重?为何魔气修行,进境虽速,却易滋生心魔,难达至高境界?非我圣门先贤智慧不及正道,实乃……此方天地法则,对我等有所‘排斥’。” 教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仿佛蕴含着石破天惊的秘密。
“本座闭关百年,并非仅仅为了提升修为。而是于无尽虚空中,捕捉到了一丝……‘他界’的气息。那气息,与我圣门魔功,隐隐契合,甚至……更为高等,更为纯粹!”
大殿内落针可闻,只有魔火燃烧的噼啪声。所有魔头,包括‘艳骨’,眼中都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教主的意思是……” 灰袍魔头声音颤抖。
“寻界,跨界,夺界!” 教主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热,“寻找到那方与我圣门有缘的‘魔界’,打通两界通道,引渡更精纯的‘真魔之气’,甚至……获得那方世界的传承与资源!届时,我圣门将不再是苟延残喘于阴暗角落的‘魔道’,而是执掌一界、有望超脱的无上圣教!”
宏伟的蓝图,巨大的诱惑,让所有魔头呼吸粗重。
“然,” 教主话锋一转,魔气波动,“跨界非易事。需要特定的‘坐标’,需要庞大的能量,需要……合适的‘钥匙’与‘祭品’。”
他的目光(虽然看不见,但所有魔头都能感受到那无形的注视)扫过在场众人,最终似乎落在了‘艳骨’身上。
“此番俘虏,尤其是那几个天赋特异者,或许……与此事有缘。‘艳骨’,那几人,好生‘照料’,仔细‘观察’。必要时,可用。”
‘艳骨’盈盈起身,躬身一礼,紫眸中闪烁着兴奋与算计的光芒:“妾身,领教主法旨。”
她知道,教主口中的“照料”、“观察”、“可用”,含义绝非寻常。这或许是她立下大功,在圣门中更进一步的关键!
密议继续,更具体、更残酷的计划在低声商议中逐渐成形。而关于“寻界”与“祭品”的阴影,已经无声无息地笼罩在了沈默和他几位师妹的头上。
地牢中,沈默对即将降临的、远超个人生死荣辱的巨大阴谋与危机,尚一无所知。他只是在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心跳,计算着时间的流逝,艰难地积聚着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思考着如何应对‘艳骨’给出的、充满毒饵的选择。
一天
决定命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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