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晓清,我……我没有轻贱你……”李年试图辩解,脸色苍白得像纸,
“妈她……她也是为我们好,她怕我们乱花钱……”
他拉住行李箱的动作让我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烦躁,
既然要做个了结,
那我就把话说清楚,
凭什么帮他们遮掩他们对我的伤害?
“为我们好?”
我重复着这三个字,松开了行李箱,看着眼前这个人,只觉得无比荒谬,
“行,她为我们好,就是在我发烧三十九度时,说我是装病偷懒,连杯热水都不肯倒?她为我们好,就是在你家亲戚面前,明里暗里说我命硬克亲,配不上你李家?她为我们好,就是连我用自己的工资买支新口红,都要被她说成是败家不检点,心思活络?”
我开始一桩桩,一件件,
平静地数落着他们娘两做过的事情,
那些我曾经为了所谓的“爱情”和“未来”而默默咽下的苦水,
在此刻终于化作了最锋利的冰棱,掷向他和他的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李年,来,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为谁好?”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闪躲,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从你妈来了以后,你为我说过几句公道话?你维护过我一次吗?你除了躲在你妈身后,享受着我给你的照顾包容和金钱付出,你还会做什么?你甚至,连在我们订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送我哪怕只值几十块钱的礼物的勇气都没有!你还算是个男人?”
李年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可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眼神溃散,不敢与我对视。
他永远是这样,永远选择最轻松的方式——逃避,顺从,牺牲我从而享受着吃我的人血馒头!
“我……我知道,有时候妈是过分了点……但是晓清,她是我妈啊!生我养我的妈!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跟她吵吗?把她赶出去吗?”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
“你就不能忍忍吗?等我们以后自己买了房子,搬出去就好了……我保证……”
“没有以后了。李年,我们没有以后了。”
我斩钉截铁地说,再次拉起了行李箱的拉杆,
声音里是耗尽所有热情后的冰冷,
“我受够了。”
我提起行李箱,走向门口。
“晓清!你别走!”
李年这才真的慌了,他猛地扑过来,想要拉住我的胳膊,
却被我决绝地甩开。
他扑了个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声音凄厉,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听妈的了!你原谅我!我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这就去跟妈说,我们明天就搬出去!我们租房子住!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带着一种孩童被抛弃般的恐惧和乞求。
若是在以前,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必定会心软,
然后会给自己找无数理由留下来,
继续去帮着他们伤害我自己,
但现在。
“太晚了,李年。”我说,声音平静得可怕,“真的太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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