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附近的百姓听见动静,纷纷跑来围观。
正值夏日午后,毒辣的日头高高悬着,两个儿子晒了一会儿,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快放了我儿子,你们要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救他们。
可府兵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按住我跪倒在地上。
“街坊邻居们都看看,安亲王的遗孀竟然和别人私通,生下两个孽种。如此不贞不洁,按民间的说法该怎么做?”
好容易有机会羞辱我,苏芸再次冲在了最前头。
有个妇人扯着脖子喊:
“不守贞洁,应该浸猪笼!”
“没想到连亲王王妃都耐不住寂寞,可悲啊。”
“弄死这个女人还有两个野种,把他们沉塘!”
心一阵阵下坠。
亲王府附近只有我们一处宅院。
这些被喊来的百姓住的远,对安亲王是否在世并不清楚,只想凑热闹。
所以随意一煽动,他们便对我大肆批判,喊打喊杀。
苏芸得意地扬起下巴。
“听见他们说的了吧?本来按家规,该杀了你们以正视听。但念在我们毕竟是血亲,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她要小厮找来文房四宝,抬手写了一篇契约怼在我脸上。
“看清楚,只要你把安亲王府值钱的物件通通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在皇上面前也替你遮掩一二。”
皇上?
她议亲的不过是个郡王,哪有机会见到皇上?
再看那张契约。
除了要求我把安亲王府送给她之外,竟然还有一张卖身契。
约定我要一辈子伺候她,永世不得翻身。
甚至我的两个儿子,也要在她手下当长工,任她打骂。
“我凭什么要签这种东西?你若真有本事面见皇上,大可以求皇上给个公断,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不知廉耻的荡妇!”
爹挥舞着袖子,在我眼前来回踱步。
“你——还敢惊动皇上,你不要脸面,爹还要这张老脸呢!”
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勾勾嘴角:
“爹,你这张老脸早在诱骗我娘亲生下我,又害她曝尸荒野时丢光了。若非如此,你怎会丢官罢职,跑到南洲那个小地方当守将?”
爹呼呼地喘着粗气,被拆穿般恼羞成怒。
“你简直跟你娘一样伶牙俐齿,当年——当年明明是她勾引我,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胡说!
我娘是大家闺秀。
若不是被他欺骗,怎会生下我后独自死在荒郊野外?

娘的父母不断上告,加上在京有些关系,才让皇上判了爹贬官。
爹和嫡母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我身上。
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告得好!
听我提起我娘,嫡母怒意更盛。
她拽拽爹的袖子:
“跟这个臭丫头废什么话?今天你但凡不签字,马上你那两个野种扔到山里喂狼!你签不签?”
两个儿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偏偏大儿子还死死护住弟弟,干裂的嘴唇喃喃念叨:
“没事,一会儿爹就会回来救我们了。”
心头一酸。
我接过契约,拿起毛笔:
“好!我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