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离开后,清鸢堂的木门依旧虚掩着,晨雾散去,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清鸢刚将银针擦拭完毕收进针包,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混着电动车倒地的哐当声,打破了老城区的宁静。
她起身走到院门口,只见巷弄里围了一圈人,中间躺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年轻小哥,二十出头的年纪,额头抵着地面,双手死死捂着后腰,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滚,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疼……腰好像断了……”
他的电动车歪在一旁,餐箱里的外卖撒了一地,显然是骑车时拐巷太急,连人带车摔了出去,后腰狠狠磕在了青石板的棱角上。旁边的邻居想扶他,却被他摆手制止:“别碰……一碰更疼……”
苏清鸢拨开人群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拨开外卖小哥捂着后腰的手。只见他后腰处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皮肤隐隐透着青紫色,触上去时,小哥疼得浑身一颤,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她指尖顺着他的腰椎慢慢摸索,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眉峰微蹙——腰椎第三节错位,连带腰肌拉伤,若是处理不当,怕是要落下腰疼的病根。
“是腰骨错位了,别怕,我帮你正过来。”苏清鸢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她让周围的邻居帮忙扶着小哥的上半身,自己则屈膝跪在他身侧,一手按在他的腰侧固定,另一手托住他的胯骨,指尖精准地卡在错位的骨节处。
外卖小哥疼得浑身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姑娘……你别乱来啊……我还年轻,可不想瘫了……”
“放心,清玄派的正骨手法,还不至于让你瘫。”苏清鸢话音未落,手上突然发力,先是轻轻揉按他拉伤的腰肌,缓解肌肉的痉挛,待小哥的身体稍放松时,手腕猛地一旋,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清脆得在巷弄里格外明显。
那一瞬间,外卖小哥先是僵住了,紧接着,捂着后腰的手慢慢松开,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不……不疼了?”他试着慢慢直起腰,虽然还有些酸胀,却再也没有那种钻心的刺痛,连弯腰的动作也能勉强做了。

周围的邻居都看呆了,纷纷惊叹:“这姑娘年纪轻轻,正骨的手艺也太神了!”“陈阿婆的腿也是她治好的,这清鸢堂怕是藏着真本事啊!”
苏清鸢起身回到堂内,取过一个白瓷瓶,倒出些红褐色的药膏,递给外卖小哥:“这是活血止痛的药膏,回去后敷在腰上,每天换一次,三天内别做重活,尽量少弯腰。”她又写下一张药方,“按这个方子抓药,熬成汤药喝,能加快腰肌恢复。”
外卖小哥接过药膏和药方,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的外卖,眼眶微红:“谢谢姑娘……今天这单全毁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诊金我……”他摸了摸口袋,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诊金不急,先把伤养好。”苏清鸢摆了摆手,转身帮他扶起电动车,“以后骑车慢点,老城区的巷弄窄,容易出事。”
外卖小哥千恩万谢地推着电动车走了,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看清鸢堂的牌匾,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巷弄里的邻居也渐渐散去,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对这位年轻的女中医多了几分敬佩。
苏清鸢回到堂内,刚坐下喝了口茶,就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抬头一看,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那孩子约莫三四岁的年纪,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湿疹,抓得满是血痕,孩子正扯着嗓子哭,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疼。
“姑娘,我家孩子这湿疹长了大半年了,西医开的药膏抹了就好,停了又犯,听说你医术高明,能不能帮孩子看看?”年轻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红肿得像是刚哭过。
苏清鸢看着孩子脸上的湿疹,眉心微蹙。儿童顽固性湿疹,在西医眼中多与过敏有关,可在中医看来,是脾胃湿热、外感风邪所致。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指尖传来的触感偏热,又看了看孩子的舌苔,果然是舌红苔黄腻,典型的湿热之象。
“进来吧,我给孩子开个外洗的方子,再配些穴位按摩的手法,用不了多久就能好。”苏清鸢接过孩子,让他坐在诊桌前,孩子却因为怕生,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只是哭闹的声音小了些。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孩子满是湿疹的脸上,苏清鸢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她知道,这老城区里,还有许多被疑难杂症困扰的人,而清鸢堂,便是这些人的希望。而她在治愈这些病患的同时,也在一步步地,让清玄派的名声,在上海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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