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帐下的文书工作,枯燥却重要。堆积如山的军报、粮草记录、人员名册,都需要整理归档。
这对拥有现代信息整理思维和古籍修复师细致耐心的王启来说,并非难事。他很快就将原本杂乱无章的文档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设计了一套更高效的检索方式,让主管文书的老参军啧啧称奇。
但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文脉之眼”和自身的考据知识,从这些浩如烟海的故纸堆中,挖掘有用的信息。
他重点查阅了近几个月关于郢州方向,以及所有可能与“萧”姓将领、官员相关的物资调动、人员委任记录。
几天后,还真让他发现了几处不起眼的异常。
一份关于增援郢州侧翼的军械调拨令,批文格式与同期其他文件有细微差异,印泥的颜色也略有不同,更像是后期补盖的。
另一份关于某地粮草转运的记录,接收方的签押笔迹,与他偶然看到的另一份由一位“萧”姓皇族旁支官员签署的文件,在“萧”字的某个转折笔锋上,有着高度相似的特征!
这些发现让他心跳加速。他将这些疑点悄悄记录了下来,没有立刻上报。证据链还不完整,贸然指出,很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
这天,军营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一批新运到的强弓,在验收时被发现弓臂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虽然暂时不影响使用,但寿命必然大减。负责军械的官员焦头烂额,查遍了工艺流程也找不出原因,只能怀疑是木材处理不当。

李崇山将军得知后,大发雷霆,北蛮即将犯边,军械出问题可是致命的。
王启得知此事后,心中一动。他想起在现代修复过的一本宋代《弓弩造法》残卷,里面提到过一种情况:北方特定地区生长的柘木,若在冬季砍伐后,未经足够时间的阴干祛性,直接制作弓臂,遇到特定潮湿环境,内部应力释放不均,便会产生此类裂纹。
他找到那位愁眉苦脸的军械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军械官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王启说的方法,取来库存的同批木料样本,进行烘烤、弯曲测试,果然重现了裂纹现象!
问题根源找到,解决方案也随之而来——对这批弓进行特殊的烘烤定型处理,可以弥补部分缺陷。
军械官对王启千恩万谢,李崇山得知后,也对王启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这个年轻人,不止会看书。
当晚,王启在自己的营帐内,就着油灯,再次研究那些他发现的异常文书。突然,他目光一凝,在一份看似无关的、关于边境民间互市的旧档中,看到了一条记录:三个月前,有一支来自“萧”姓官员封地的商队,曾大量收购一种产于郢州附近山区的特殊矿物“墨磷石”。
墨磷石……王启努力回忆。他好像在某本杂书中看到过,此物研磨成粉,与特定燃料混合,可在夜间产生不易察觉的青色荧光,常被用作……秘密标记!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内鬼利用职权,伪造调令,为敌人输送物资?甚至可能用墨磷石为敌人的夜袭部队做引导标记?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背后的阴谋,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必须尽快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而他的“文脉之眼”,或许能从某些“特殊”的物件上,找到突破口。他想到了张焕,这位斥候队正,常年行走于生死边缘,或许接触过更多不为人知的“历史证物”。
历史的尘埃之下,隐藏着足以扭转战局的力量。而他,王启,将是那个执笔拂尘,揭开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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