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
小区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号人。
赵德贵敲着一面破锣，把全小区的住户都吵醒了。
“大家快出来看啊！姓冯的要跑路了！”
其实我根本没想偷偷走。
我正大光明地站在回收站门口，身后是四辆重型卡车，还有一辆巨大的吊车。
工人们正在拆卸设备。
赵凯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匆匆赶来，一看这场面，顿时慌了神。
他原本的计划是逼我给钱，或者把设备留下。
如果我真走了，设备也带走了，那两百万的基金找谁要？
他承诺给大爷大妈们的分红怎么兑现？
“冯思乔，你站住！”
赵凯冲过警戒线，挡在我面前，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不能走！我们的赔偿还没谈好，你这是畏罪潜逃！”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畏罪潜逃？赵大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指了指正在作业的吊车。
“你们不是说我侵权吗？不是让我滚吗？我现在滚了，你们不高兴？”
“你走了，这满地的垃圾谁清理？这块地被你弄坏了，恢复原状的钱谁出？”
赵凯试图抓住最后的筹码。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不能让她走！走了我们去哪领油？”
“我的积分还没换呢！还有两千多分呢！”
“姓冯的，你把积分给我们兑成钱再走！”
赵德贵直接躺在了卡车轮子前面，撒泼打滚。
“我不活了！欺负老人啦！大家都来看啊，资本家要杀人啦！”
现场一片混乱。
我拿出扩音器，调到最大音量。
“都安静！”
刺耳的电流声让人群短暂地停滞了一秒。
我拿出一份文件，举在手里。
“这是解约协议，鉴于本小区业主对智能回收站存在巨大争议，为了尊重各位的物权，我决定无条件退出。”
“关于积分……”我顿了顿，看着那些贪婪的眼睛。
“根据用户协议，站点撤销时，未兑换积分视为自动放弃。”
“但我冯思乔做人做事，求个问心无愧。”
我指了指旁边一辆小货车。
“那里有五百桶油，五百袋米。所有还有积分的，现在去排队，全部清零兑换。”
人群轰的一声炸了，疯了一样涌向小货车。
赵德贵也不躺了，爬起来就往那边冲。
“给我留点！我还有五千分呢！”
赵凯拉都拉不住。
看着这群刚才还在骂我，现在为了几桶油挤破头的维权斗士，赵凯脸色铁青。
他走到我面前，咬牙切齿。
“冯思乔，你这一手收买人心玩得不错。但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你破坏了绿地，污染了环境，这笔账，法院见！”
我看着他，眼神怜悯。
“赵凯，你真的觉得你们赢了吗？”
“当然。”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傲慢。
“我们赶走了一个吸血鬼，维护了业主的尊严。这就是胜利。”
“好。”
我点点头，签下解约协议，扔在他身上。
“希望一个月后，你还能这么自信地跟我说这句话。”
“起吊！”
随着我一声令下，巨大的机械臂轰然运转。
智能回收站被连根拔起，缓缓升空。
原本被遮盖的地面露了出来。
那是一片黑乎乎、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泥土地。
以及，堆积如山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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