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现在是大夏太子夏仁了,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感觉自己像个被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李德海的手脚倒是利索,没一会儿就把他捯饬出来了。头戴九旒冕冠,身穿明黄太子常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蟠龙纹。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行头一穿,镜子里那少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眉宇间竟也勉强能看出几分天家威仪了。
如果忽略掉他肚子里正在疯狂刷屏的弹幕的话。
“这帽子……这么沉?顶个西瓜在头上早朝,难怪原主脑子不灵光,纯属物理压迫啊!”
“这布料倒是滑溜,就是腋下这儿好像有点紧,活动不开……差评!原主这身材管理不太行啊,一看就缺乏锻炼。”
他试着抬了抬胳膊,做了个扩胸运动,果然感觉牵制感明显。李德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小声提醒:“殿下,仪态,仪态!这朝服动作不宜过大……”
“仪态能当饭吃还是能退敌?”夏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嘟囔,“再说,这都快亡国了,谁还在乎我胳膊抡得圆不圆。”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放下了胳膊。毕竟,穿着这身衣服,代表的就是大夏皇室最后的脸面。就算要死,也得死得有点格调——这是他上辈子作为社畜最后的倔强。
“德海,”他转过头,表情严肃了些,“现在外面具体什么情况?我那……父皇,在朝堂上还能撑得住吗?”
说到“父皇”两个字,他还有点拗口。记忆里那个威严又病弱的皇帝形象,让他心情复杂。
李德海脸上刚下去的愁容又涌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陛下……陛下情况不妙啊。老奴刚才偷偷去打探,听说陛下是被人搀扶着上的龙椅,咳得厉害。王丞相他们……唉,步步紧逼,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就差直接说陛下是亡国之君,该下罪己诏了……”
“至于城外,”李德海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黑压压的全是黑炎军的旗帜,起码有好几万人!咱们城里的守军,满打满算,能把各处城门堵上的,都不到五千……还多是老弱。”
五千对几万?还是老弱对精锐?
夏仁心里的小算盘啪嗒一打,得,这仗没法打,纯属送人头。难怪王丞相那些人急着投降,从纯数学角度看,这确实是最“理性”的选择。
但理性你个锤子!投降了就能有好果子吃?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这帮老狐狸能不懂?无非是想踩着皇室的血肉,给自己在新主子那儿换个好价钱罢了!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他夏仁上辈子是怂,是为了五斗米不得不向甲方折腰,但骨子里最恨的就是这种卖友求荣、背信弃义的勾当!
“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整了整有点歪的冕冠,迈步就朝殿外走去。步子不大,但异常坚定。
“殿下!您……您真要去啊?”李德海慌了,小跑着跟上,“那金銮殿上现在就是龙潭虎穴,王丞相他们正愁找不到由头对付您呢!您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投罗网?”夏仁脚步不停,冷笑一声,“小爷我今儿还就去看看,是他们那张破网结实,还是小爷我的头铁!”
“再说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太意识到的、源自血脉的责任感,“那龙椅上坐着的,好歹现在名义上还是我爹。儿子看着老子被人欺负,缩在后面当乌龟?这事儿,我干不出来!”
李德海闻言,浑身一震,看着太子殿下虽然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浑浊的老眼里瞬间又涌上了泪水,但这次,除了悲伤,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小碎步紧紧跟上。
出了东宫,穿过重重宫阙。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无不神色仓皇,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看到太子仪仗,也只是匆匆行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麻木。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大厦将倾的腐朽和死寂气息。
越靠近举行大朝会的太极殿,那种肃杀和紧张的气氛就越发明显。侍卫的数量明显增多了,但一个个也是面色凝重,手紧紧按在刀柄上。空气中仿佛绷紧了一根弦,随时都会断裂。
刚到殿外巨大的广场,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如同菜市场一般喧闹。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充满煽动性的声音尤其刺耳:
“……陛下!事到如今,不能再犹豫了!黑炎大军虎视眈眈,城破只在旦夕之间!为今之计,唯有顺应天时,废黜不祥之太子,献上降表称臣,方可保全我大夏宗庙,护佑满城百姓性命啊!此乃不得已而为之的仁政!”
这应该就是那个带头逼宫的王丞相了。声音听着正气凛然,话里话外却全是软刀子,杀人诛心。
紧接着,是一个虚弱不堪,却依旧试图维持威严的咳嗽声和反驳,但声音微弱,很快就被更多的附和声淹没了:
“王丞相所言极是!”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太子殿下资质平庸,德行有亏,早已天怒人怨,正是他引来此次灾祸!”
“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速下决断!”
好家伙,这帽子扣得,简直能把人压死。合着亡国的锅,让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废柴太子一个人背了?夏仁气得牙痒痒。
他站在殿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进去。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上辈子开会摸鱼的经验告诉他,打断别人发言需要技巧,要么在对方气势最盛时强势打断,要么在气氛最紧张时悄然入场。
显然,现在是前者。
就在王丞相等人七嘴八舌,逼宫之势达到顶点,龙椅上的皇帝似乎已被逼得无路可退之时——
“呵。”

一声清晰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轻笑,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让整个喧闹的大殿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殿门口。
只见太子夏仁,正慢悠悠地抬脚,迈过了那高高的朱红门槛。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不太真切的轮廓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但那双眼睛,却清亮得吓人,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
尤其是,在那个穿着紫色丞相官服、鹤发童颜、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头——王丞相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王丞相被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悸,但随即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太子殿下!此乃商议军国大事之太极殿,陛下未曾宣召,你怎可擅闯?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夏仁没理他,先是规规矩矩地走到御阶之下,对着龙椅上那个脸色惨白如纸、不住咳嗽的憔悴中年男人,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儿臣夏仁,参见父皇。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龙椅上的夏皇,看着下方这个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的儿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无奈,也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夏仁行完礼,这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面向满朝文武,最后目光定格在王丞相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体统?”
“王丞相,你都要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跪下去当狗了,还跟本太子在这儿谈体统?”
“你这体统……它保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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