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春。
大明即将展开第二次北伐。
开国皇帝朱元璋为此战做足了准备。

十五万精骑,三十余万战马,蓄势待发。
这位雄心勃勃的皇帝,意图一举扫平盘踞北方草原、威胁大明的北元朝廷。
然而,出征在即,统帅人选却让朱元璋颇为踌躇。
按理说,如此重要的战事,非他的心腹大将徐达不可。
但徐达战功显赫,封赏已至极点。
洪武三年首次北伐大捷后,徐达受封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官至光禄大夫、右柱国、太傅、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魏国公,岁禄五千石,赐世袭罔替,丹书铁券。
封赏至此,已无更高官爵可加。
再进一步,便只能封异姓王。
这恰恰触到了朱元璋的底线。
大明可以有异姓王,但绝不能有活着的异姓王。
这便是朱元璋的原则。
于是难题出现:不用徐达,朱元璋不放心;用徐达,又难以再加封赏。
十五万精骑、三十万战马,几乎是倾国之力。
一旦有失,对大明将是沉重打击。
因此,徐达又非用不可。
正当朱元璋左右为难时,马皇后献上一策。
与徐达结为亲家,既可加深两家情谊,也算是对徐达的另一种赏赐。
朱元璋思量之下,认为此计可行。
次日,他亲至皇子读书的大本堂,欲从年长诸子中择一人,娶徐达之女。
行至大本堂外,恰遇太子朱标。
“儿臣参见父皇!”
朱标含笑行礼。
身为太子,他早知父皇来意。
对与徐达联姻一事,朱标也颇为赞同。
朱元璋略一点头:
“老大,随咱来。”
朱标紧随其后。
父子二人前一后走入大本堂。
尚未进门,便听得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背书声:
“子曰:诗、诗三百……”
朱元璋一听便知,那是自家老二——秦王朱樉。
朱元璋猛地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随行众人一同止步。
他想瞧瞧,自己的几个儿子如今学问做得如何。
大本堂里,朱樉正抓耳挠腮地苦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一言以蔽之,思邪无……不对,是‘思无邪’……子曰,五十而五学之,至于学……”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四十……”
一时卡住的朱樉,不自觉望向身旁的三弟晋王朱棡。
他浑然未觉,讲席上的老师宋濂已提着戒尺,走近他身旁。
朱棡见状,只得硬着头皮,无声地做出口型提醒。
朱樉看着朱棡的唇形,继续结结巴巴地背道:
“四十……不惑……不……”
可一抬头,就见到宋濂已站在面前。
“老师……”
朱樉哭丧着脸,知道难逃一顿责打,只得伸出左手。
宋濂语气平淡:
“右手。
左手昨日打过了。”
朱樉无奈,只好伸出右手。
“啪!”
“哎哟!”
他痛得一声惨叫。
大本堂外,朱元璋隔窗恰好看见这一幕。
听着里头朱樉接连的痛呼声,他心头顿时不快:
“怎么又打老子儿子?”
他扭头看向太子朱标,不满道:
“这老匹夫……”
朱标微微一笑,指了指堂内:
“是宋先生。”
朱元璋表情一滞。
宋濂是他亲点的翰林院大学士,太子之师,人称“五经师”
。
其教学严厉,亦是朝野皆知。
他亲自请来教导皇子,此时也不好发作。
只得继续看下去,瞧瞧这老儒究竟能把儿子们教成何等模样。
大本堂中,挨过打的朱樉愁眉苦脸地坐下。
宋濂目光转向晋王朱棡:
“晋王殿下,该你了。”
朱棡与二哥朱樉不同,聪颖机敏,气度威严,多谋善断。
面对宋濂考核,他应答如流,倒背如经。
朱元璋在外听着,心中颇为满意,暗想这宋濂到底有些本事。
方才的不悦,顿时一扫而空。
堂内宋濂亦微微点头,道:
“通。”
随即继续点名:
“燕王殿下,燕……”
当宋濂的视线扫过后排,不由得愣住了。
后排的两张桌子居然空无一人。
大本堂外,朱元璋透过窗纸看清堂内情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迈步直入大本堂。
堂内众人见皇帝驾临,纷纷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老臣叩见陛下!”
朱元璋沉默地环视一周,眉头微蹙。
他走到宋濂面前示意平身,沉声问道:
“咱家老四和老五去哪儿了?”
宋濂面露茫然:
“这……”
他年事已高,确实没注意到课堂上竟少了两位皇子,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朱元璋转而看向太子朱标:
“老四和老五人在何处?”
朱标一时也无措。
他万万没想到,竟有皇子敢在“五经师”
宋濂的课上逃学,还一次少了两个。
更糟的是,偏偏被父皇撞个正着。
此刻他想维护也无可奈何。
……
此刻皇宫某处偏殿院落中。
朱橚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两名宫女一左一右为他捶肩。
十余名太监挥汗如雨地抡着锄头,将偏殿里闲置的土地开垦成田。
这些土地原本用来栽种花草。
如今却被整成了农田模样。
朱橚不时出声提醒:
“都仔细着点!让你们种的可都是金贵东西,谁要是不用心,仔细你们的皮!”
太监们唯唯诺诺地应着。
其实众人心里都在叫苦。
他们净身入宫,本就是为了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谁知进了宫竟还要抡锄种地。
真是有苦难言!
正在给朱橚捶背的宫女小柔好奇问道:
“爷,您让他们种的究竟是什么呀?这般珍贵?”
小柔长朱橚五岁,自幼伺候在他身边,算是老人了。
朱橚仰靠着享受按摩,翘起二郎腿得意道:
“自然是宝贝,这些可都是能换钱的好东西。”
说着他坐起身来,指向一片刚插好的秧苗:
“知道那是什么吗?”
小柔点点头:
“水稻啊,奴婢是南方人,小时候还帮爹娘种过呢。”
朱橚笑着问她:“那你知不知道,你家那边一亩能收多少粮食?”
小柔想了想,答道:“大约三百斤上下吧,一年可以种两季。
听说岭南那边能种三季,不过奴婢也不太清楚。”
朱橚哈哈大笑:“那你猜,我这些水稻能收多少?”
小柔摇摇头,憨憨地说:“奴婢猜不出,但既然是爷种的,肯定不一般。”
这话让朱橚听得挺舒服。
他接着说道:“告诉你,我这些水稻,哪怕是在北方,一亩至少也能收一千斤,一年两熟。
如果种在南方,亩产还能到一千四百斤,一年三熟。”
小柔听完愣了愣:“一千多斤啊,确实不少。”
她还没意识到亩产千斤的意义,只觉得数量挺多的。
朱橚兴致勃勃地继续介绍:“这还不算什么。
你看那两块地,种的是土豆和红薯,一亩能收三五千斤,要是种得好,七八千斤也不是问题。
那边还有玉米,也是高产,辣椒做菜味道一流,花生既能吃也能入药,西红柿营养好,菠萝是解暑止渴的好水果。
这些都是大明少见的好东西,种出来以后可都是钱呐。”
小柔憨憨一笑:“奴婢不懂这些,但爷说是好的,那肯定错不了。”
朱橚正说得高兴,一队禁军突然闯了进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一拍大腿:“糟了!老宋的课!”
皇宫,大本堂中。
朱橚老老实实地跪在父亲朱元璋面前,旁边并排跪着的是他的四哥燕王朱棣。
他们本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只因母亲早逝,朱元璋不忍他们无人照料,便带在身边养育。
于是,朱棣被交由马皇后抚养,而朱橚则归孙贵妃教养。
虽在宫中长大,兄弟二人因同出一母,关系较其他皇子更为亲近。
不过,朱橚在为人处世上,远比朱棣更为圆融。
无论是帝后长辈,还是弟妹晚辈,无人不喜爱他。
说到底,朱橚经历两世,前世已小有成就,自然懂得如何待人接物。
而四哥朱棣,此时仍是个十足的愣头青。
虽知他日后将成为撑起大明的一代铁血帝王。
此刻,兄弟二人一同跪在父亲面前。
朱棣昂首挺胸,如一只斗鸡,似不曾犯错。
朱橚则垂首低眉,显得十分安分本分。
大本堂内,朱元璋面无表情地来回踱步,面色阴沉,仿佛随时将要发作。
周遭皇子噤若寒蝉,谁都看得出父皇心中怒火暗涌。
太子朱标察觉气氛不对,连忙开口问道:“老四、老五,你们去哪了?”
朱橚尚未开口,朱棣已镇定地拱手答道:“回太子,臣弟背书去了。”
朱橚一听,心中暗叫不好——这傻小子,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朱元璋一听,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大金锤,便欲动手。
可提了提那锤,实在沉重,只怕一锤下去,这儿子就要没命。
他扔下金锤,又四处寻找打人的器物。
正巧看见讲台上宋濂的戒尺,一把抓起,准备开打。
然而看着朱棣那张平静的脸,终究不忍下手,怒气冲冲地扔了戒尺。
朱橚悄悄松了口气——儿子再顽劣,父亲终究舍不得打。
朱元璋强压怒火,喝道:“你竟敢骗你老子?背书背到大本堂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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