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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像是有人拿着凿子在脑仁里一下下地敲。

楚尘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泛黄的天花板，角落里蛛网悬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和潮湿混合的古怪气味。

这不是他的紫宸殿偏殿。

陌生的记忆碎片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脑海，冲击着他原有的认知。他叫楚尘，二十二岁，江城大学历史系应届毕业生。父母早亡，靠着微薄的救济金和助学贷款读完大学。性格……有些天真，或者说，蠢。

记忆的最后一幕，是一个叫“峰哥”的男人，满脸横肉，将一份贷款合同拍在他面前，旁边，是一个摔得粉碎的“明代青花瓷瓶”。

“小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百万，三天之内，钱要是不来，就拿你一双手来抵。”

一百万。

楚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扶着床沿坐起来，环顾这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除了床和一张摇摇欲坠的书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那个蠢货……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为了给女友买一个名牌包，听信了古玩贩子“捡漏赚大钱”的鬼话，从一个叫“峰哥”的人手里借了高利贷，买下了一个所谓的“明代青花”。结果在拿给“专家”鉴定时，被告知是假货，争执中，“瓷瓶”碎了一地。

然后，那个天真的大学生，就在催债电话和无尽的悔恨中，一命呜呼了。

而他，大燕王朝的司礼监掌印，首席文物鉴师，楚尘，在被一杯御赐的毒酒送上黄泉路后，竟然在这具同名同姓的年轻人身体里醒了过来。

“呵。”楚尘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干涩。

他一生阅宝无数，为皇家鉴别、修复、整理了上万件珍品，从上古青铜到唐宋书画，经他之眼，真伪立判。到头来，却因为一幅据传藏有前朝宝藏地图的《雪山行旅图》而被猜忌，最终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没想到，再睁眼，竟换了人间。

也好。

他看向那张堆满书籍的破桌子，目光落在了一个廉价的塑料笔筒上。

就在他视线集中的瞬间，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幕，突兀地出现在笔筒上方。

【物品：简易塑料笔筒】

【年代：现代工业制品】

【材质：聚丙烯塑料】

【工艺：注塑成型】

【价值：建议零售价不超过五元】

楚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光幕没有消失。他又将视线移向旁边一本翻开的《中国通史》。

【物品：《中国通史》（现代胶印版）】

【年代：2018年第七次印刷】

【材质：铜版纸，工业油墨】

【工艺：现代胶版印刷】

【价值：平台折扣价三十四元六角】

这是……什么？幻觉？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动，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桌上的手机，墙上的挂钟，地上的拖鞋……每一样物品，只要他凝神去看，都会浮现出这样一个详尽得匪夷所SAO的蓝色光幕。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楚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装“碎瓷片”的纸箱上。他走过去，从里面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白底蓝花，釉色崭新，断口处露出的胎质疏松泛黄，粗糙得扎手。

他将视线聚焦于碎片之上。

【物品：“明代青花龙纹瓶”（仿品）】

【年代：现代】

【材质：高岭土（劣质），化学青料】

【工艺：现代机器拉胚，贴花，电窑烧制。胎质疏松，釉面有化学贼光，青花发色漂浮，图案呆板，为景德镇低劣仿品。】

【价值：成本约五十元，市场价不超过二百元。】

果然是假的。

楚尘扔掉碎片，一种荒谬又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为大燕朝鉴定了一辈子古玩，靠的是学识，是经验，是手感，是眼力。如今，却拥有了这样一种近乎于“道”的能力。

一眼断真伪，一目知乾坤。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峰哥”两个字，像是在催命。

楚尘没有接。

一百万的债务，对于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而言，是足以压垮人生的巨山。但对于他，一个从宫廷斗争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掌印太监，一个见惯了皇权更迭、生死无常的灵魂来说，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有趣的新开始。

他站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高楼林立，铁鸟轰鸣，与他记忆中的雕梁画栋、车马喧嚣截然不同。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有着全新的规则。

而他，恰好掌握了一个足以撬动这个世界规则的支点。

古玩。

无论在哪个时代，这都是一个充满谎言与机遇，能让人一夜暴富，也能让人瞬间破产的行当。

“峰哥是吧？一百万……”楚尘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等着，我会‘还’给你的。”

他需要钱，需要启动资金。

他翻遍了这具身体的口袋和钱包，最后在床垫底下，找到了原主藏起来的最后三百四十二块五毛钱。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不够。但，也够了。

江城最大的古玩市场，叫文玩街。那里鱼龙混杂，是骗子的天堂，也是捡漏者的圣地。

楚-大燕首席鉴师-尘，要去那里，捡他新人生里的第一桶金。

他换上一身还算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将三百多块钱揣进兜里，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楚尘微微眯了眯眼，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沉静的幽光。

从地狱归来，人间，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江城文玩街，是这座城市里最光怪陆离的地方。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两侧，地摊一个挨着一个，从街头延伸到巷尾。摊位上琳琅满目，铜钱、玉佩、瓷器、书画，应有尽有。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游客的惊叹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楚尘穿行其间，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好奇地东张西望。但他那双看似随意的眼睛，却像最高精度的扫描仪，迅速地掠过一个个摊位。

【物品：做旧铜香炉（仿品）】

【年代：现代】

【工艺：化学药水腐蚀，人为制造包浆……】

【价值：废铜价。】

【物品：染色“和田玉”平安扣（仿品）】

【年代：现代】

【材质：石英岩（俄料）】

【工艺：机器雕刻，强酸浸泡后染色……】

【价值：不超过三十元。】

【物品：“唐伯虎”《仕女图》（仿品）】

【年代：现代】

【材质：机制宣纸，打印做旧】

【工艺：喷墨打印，人工补笔，茶水浸泡……】

【价值：装裱费可能比画贵。】

一路走来，触目所及，几乎全是现代工艺品。楚尘心中不禁冷笑，这些所谓的“古玩”，在他看来，连仿品都算不上，只能叫拙劣的道具。手法之粗糙，用心之险恶，比他当年在宫里见过的那些仿前朝御器的高手，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三百多块钱，在这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漏”，一个被所有人忽略，却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需要运气，更需要眼力。而现在，他两者都不缺。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老头正靠在躺椅上，听着半导体收音机里的评书，摊位上杂乱无章地堆着一堆破烂。生锈的铁器、缺口的瓷碗、发黄的旧书，看上去就像是从废品回收站里扒拉出来的。

大多数人都对这种摊位不屑一顾，但楚尘却停下了脚步。

越是这种不起眼的“垃圾堆”，越有可能藏着蒙尘的明珠。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很快，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被当做烟灰缸使用的“铜疙瘩”，大概巴掌大小，上面布满了黑乎乎的油泥和烟灰，角落里还磕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灰扑扑的胎体。摊主显然是拿它随手用的，里面塞满了烟头。

楚尘的视线聚焦了上去。

淡蓝色的光幕瞬间浮现。

【物品：龙凤纹澄泥砚（残）】

【年代：北宋晚期】

【材质：澄泥（虢州窑）】

【工艺：北宋虢州窑烧制，取河底沉泥，经淘、滤、捏、塑、烧、熏、蜡等数十道工序制成。砚体坚实细腻，发墨如油，存墨不腐。此砚雕龙凤呈祥纹，曾为宫廷御用之物，后流落民间。】

【状态：一角有损，砚面有划痕，长期被污物覆盖，需专业清理。】

【价值：虽有残损，但因其年代久远、出身不凡，清理修复后，预估价值在三十万至五十万之间。】

北宋，虢州窑，澄泥砚！

楚尘的心脏猛地一跳。

澄泥砚与端砚、歙砚、洮河砚并称四大名砚，虢州窑的澄泥砚更是宋代文人墨客梦寐以求的珍品。更何况，这方砚台，曾经还是宫廷御用之物！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脸上依旧是一副懵懂大学生的模样。他蹲下身，状似无意地拨弄着摊位上的其他东西，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锁问道：“大爷，这锁怎么卖？”

摊主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

“这么贵？”楚尘故作惊讶。

“小伙子，这可是清朝的老锁，你看这铜料，这做工。”老头开始了他的表演。

楚尘心里发笑，他系统里看得清楚，这锁是上个月才从浙江那边批发来的工艺品，成本不超过十块。

他放下铁锁，又拿起几样别的东西问价，都被老头天花乱坠地吹嘘了一番，开了个离谱的高价。楚尘表现得像个被吓到的外行，连连摇头。

最后，他的手指才“不经意”地碰到了那个装满烟头的澄泥砚。

“大爷，这个……烟灰缸，也卖吗？”他一脸嫌弃地捏着鼻子，“看着挺脏的。”

老头终于睁开眼，瞥了一眼那方砚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要是看上，就拿去。不过我可说好，这玩意儿就是个压东西的破烂，磕掉一块，不值钱。”

“那……多少钱？”楚尘试探着问。

“你给个二百吧。”老头狮子大开口。

“二百？大爷，您这就是个破石头做的烟灰缸，还缺了个角，您看这黑不溜秋的，送我都嫌占地方。”楚-尘开始了他的表演，将一个囊中羞涩又想贪小便宜的大学生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那你说多少？”老头来了点兴趣。

“五十！跟那个锁一个价。我拿回去刷干净了，还能当个笔洗用用。”楚尘伸出五根手指，一脸“我已经是最大方了”的表情。

“五十？你打发叫花子呢！不行不行，最少一百五！”

“六十！大爷，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钱出来，全给您了。”

“一百！不能再少了！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个学生，跟你投缘，一百块拿走！”

两人你来我往，唾沫横飞，将一场心理博弈演绎得淋漓尽致。楚尘深谙人心，他知道对付这种摊主，你越是表现得在乎，他就越是抬价。你得让他觉得，他是在处理一件垃圾，而你是个占小便宜的傻小子。

最终，楚尘以八十块钱的价格，“极不情愿”地买下了这方价值连城的北宋澄泥砚。

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数了八十块递给老头。老头接过钱，随手把砚台里的烟头倒在地上，用一张报纸胡乱包了包，塞给楚尘，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净喜欢这些没用的破烂。”

楚-尘接过那个油腻腻的报纸包，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旁边的摊位又花二十块钱买了一本旧书，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身，汇入人流。

走出文玩街，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楚尘才停下脚步，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报纸，看着那方沾满污垢的砚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三十万到五十万！

那一百万的债务，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他用袖子，轻轻擦去砚台表面的一点油泥，露出下面一小块细腻温润的质地，和一抹若隐若现的龙纹鳞片。

就是它了。

新生活的第一块敲门砖。

现在，他需要找个地方，把它变成钱。

“珍宝阁”。

这是江城古玩圈里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不开在喧闹的文玩街，而是藏在一条颇有韵味的巷弄深处。店面是古色古香的两层小楼，黑漆金字的牌匾，据说还是前朝某位书法大家的手笔。

能在这里立足的，靠的不是坑蒙拐骗，而是实打实的眼力和信誉。

楚尘选择这里，原因有三。一，珍宝阁背景雄厚，吃得下几十万的东西。二，老板秦正明，人称秦老，是圈内公认的大家，眼力毒辣，但也讲规矩，不干黑吃黑的勾当。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一个权威的鉴定，为这方澄泥砚“正名”，这样才能卖出应有的价钱。

他提着一个从路边买的布袋，走进了珍宝阁。

店内装修典雅，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瓷器、玉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一个穿着旗袍、身段窈窕的年轻女人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是想看看东西，还是有东西想出手？”

“我找秦老。”楚尘言简意赅。

女人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普通，年纪轻轻，笑容淡了几分：“先生，秦老一般不见客的，您有什么事吗？”

“我带了件东西，想请秦老过过眼。”楚尘说着，将手里的布袋放在了旁边的红木长桌上。

这举动在女人看来，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每天想见秦老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拎着“传家宝”想来一夜暴富的。

“先生，我们店里也有坐堂的师傅，要不先让他们给您看看？”女人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敷衍。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小雅，让客人上来吧。”

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

女人面露讶异，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对楚尘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我们老板请您上楼。”

楚尘点点头，拎着布袋，从容地走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

二楼是个雅间，更像个书房。满墙的书，一张宽大的梨花木画案摆在窗前。一个身穿中式对襟褂，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案后，手里拿着放大镜，细细端详着一卷古画。

正是珍宝阁的主人，秦正明。

“秦老。”楚尘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声。

秦正明放下放大镜，抬起头，那双眼睛看似浑浊，却透着一股能看穿人心的锐利。他打量着楚尘，有些意外于他的年轻。

“坐吧。听说有东西想让我瞧瞧？”秦正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楚尘坐下，将布袋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方用报纸包着的澄泥砚。

当那黑乎乎、缺了一角的“砖头”被放到名贵的梨花木桌案上时，连秦正明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眉头也不禁微微一皱。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楚尘。

楚尘也不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轻轻地、极有耐心地擦拭起砚台表面的污垢。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而不是一个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烟灰缸。

随着油泥和烟灰被一点点擦去，砚台的真容也逐渐显露。

那是一种非石、非玉的独特质感，色泽如鳝鱼黄，细腻温润，不见半点颗粒。砚台的边缘，繁复而流畅的龙凤纹样若隐若现，虽然蒙着一层厚厚的包浆，却依然能看出其雕工之精湛，气势之磅礴。

秦正明的眼神变了。

他那看似松弛的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小伙子，可否让老朽上手看看？”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郑重。

“秦老请。”

秦正明戴上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砚台捧在手里。他先是掂了掂分量，然后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砚台的表面，感受那独特的“润”与“坚”。接着，他拿起放大镜，凑到眼前，仔细观察起砚台的纹饰、包浆，以及那个不起眼的缺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雅间里只剩下秦老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他才放下放大-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楚尘：“小伙子，这方砚台，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文玩街，一个老头的地摊上。”楚尘实话实说。

“地摊？”秦正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老头子我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差点被鹰啄了眼。”

他看向楚尘的目光，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欣赏：“小伙子，好眼力。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出它不凡的？”

这是行里的规矩，叫“盘道”。既是考较，也是尊重。

楚尘心里早有准备，他平静地开口：“晚辈也是侥幸。只是觉得这东西虽然脏，但质地看着不像普通石头。您看它的颜色，是标准的鳝鱼黄，这是澄泥砚里最上品的色泽。而且它的包浆，自然醇厚，有层次感，不是化学药水烧出来的贼光。最关键的，是这个缺口。”

他指着那个磕碰的豁口：“您看这断口，胎质坚实细腻，‘声如磬，质如玉’，符合古籍里对虢州澄泥的描述。若是现代仿品，胎体必然疏松，做不到如此致密。”

这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有的见识。

秦正明眼中的欣赏更浓了，他抚着砚台，感叹道：“不错，不错！你说的都对。这确实是一方北宋虢州窑的龙凤御砚，澄泥砚中的极品。可惜啊，缺了一角，品相受损，不然，进拍卖行，拍个七位数也不是问题。”

他顿了顿，看向楚尘：“小伙子，你既然拿到我这珍宝阁来，想必是想出手了。开个价吧。”

“晚辈不懂行情，还请秦老估个价。”楚尘把皮球踢了回去。他系统里有估值，但他想看看秦正明的诚意。

秦正明沉吟片刻，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四十万。我给你凑个整。这方砚台虽然珍贵，但毕竟是残器，修复需要大工夫，而且后续出手也有风险。这个价，老头子我没占你便宜。”

四十万。

这个价格，在系统的估值范围之内，非常公道。

楚尘心中一定，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全凭秦老做主。”

“好！爽快！”秦正明大笑起来，对楼下喊道，“小雅，准备合同，转账！”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四十万，扣除手续费，到手三十九万多。当手机收到银行到账短信时，楚尘那颗始终悬着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

一百万的债，他已经有了还上近半的资本。

“小伙子，以后有好东西，还往我这儿送。”秦正明递给楚尘一张烫金名片，“我姓秦，秦正明。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楚尘。”

“楚尘……”秦正明念叨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就在楚尘准备告辞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秦爷爷，我来看您了！听说您今天收到宝了？拿出来给孙儿开开眼呗？”

一个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走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澄泥砚，以及旁边的楚尘。

当他看清楚尘的脸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夸张而讥讽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个花一百万买我‘明代青花’的大傻子吗？”

来人，正是那个设局诈骗了原主一百万的古玩贩子，赵峰！

赵峰的目光在楚尘和秦正明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楚尘身上，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挑衅：“怎么，骗来的钱花完了，又跑到这来招摇撞骗了？你手里那块破砖头，不会又是花大价钱买的吧？”

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秦正明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的外孙，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楚尘，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楚尘没有理会赵峰的叫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股冰冷的杀意，正在心底缓缓升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