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高庄雾锁失炊烟,食蛊藏邪乱心田。
钉耙久锈生尘垢,佛号初鸣破幻渊。
三徒再聚除妖祟,五碎初齐启秘篇。
不是净坛归正位,谁擎佛火照西天?
正文
却说孙悟空架着金光携沙僧离了流沙河,怀中鸿蒙石碎片与定沙珠交相辉映,竟在掌心凝成一道三寸光柱,直指东南方的高老庄。沙僧身披半旧僧袍,左肋伤口经金光温养已渐愈合,只是望着那光柱眉头紧蹙:“二师兄向来贪吃,若被东天门妖人以美食诱捕,怕是……”
“休得长他人志气!” 悟空额间金箍微微发烫,裂纹中红光流转,“俺这就去掀了他的锅底!” 说罢足下祥云暴涨,携着沙僧化作两道金光,不多时便见前方村落轮廓 —— 正是高老庄。
往日里该是炊烟袅袅的庄院,此刻竟被淡紫色瘴气笼罩,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都枯槁如炭,枝桠间缠着缕缕黑气。更诡异的是,庄内隐约传来杯盘交错之声,混着油腻的香气,与瘴气的腥臭搅在一起,闻得人五脏六腑发闷。
“不对劲。” 悟空按住腰间金箍棒,“这妖气专勾食欲,是东天门的邪术!” 他正欲纵跃入院,却见庄门 “吱呀” 作响,一个穿蓝布衫的老者跌跌撞撞跑出,双目浑浊如蒙尘,嘴里反复念叨:“吃不得…… 都是虫子……” 话音未落便直挺挺倒地,嘴角溢出黑血,竟化作数只米粒大的蛆虫爬入泥土。
沙僧见状倒吸冷气:“是食蛊!专噬五脏六腑,让人在幻象中活活撑死!” 他急忙取出定沙珠抛向空中,明珠金光洒落,将老者尸身护住,“这珠子能暂镇邪气,先找二师兄要紧!”
二人循着杯盘声潜入庄内,只见家家户户门窗大开,桌椅上摆满鸡鸭鱼肉,却无半个人影。桌上菜肴看似肥美,凑近便见汤汁里游着细如发丝的黑虫,正是食蛊幼虫。悟空抓起一只烧鸡,指尖刚触到皮肉,那鸡竟 “吱” 地一声化作黑气,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蛊虫,吓得他甩手丢开。
“往这边走!” 沙僧突然指向庄西的宅院,那里妖气最盛,隐约有呼噜声传出。二人绕过高墙,只见院内搭着座彩棚,棚下摆着数十张方桌,摆满山珍海味 —— 烤得金黄的全羊在盘中抽搐,清蒸鲈鱼的眼珠还在转动,连酒坛里都泡着活蹦乱跳的虾蟹。
彩棚中央的太师椅上,斜坐着个肥头大耳的身影,正是猪八戒。他袒着肚皮,油光满面,左手抓着酱肘子,右手往嘴里塞着馒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好吃…… 翠兰做的就是香……” 可仔细看去,他嘴角挂着的哪里是酱汁,分明是黑血,塞进嘴里的馒头落地便化作蛊虫,爬得满身都是。
“呆子!醒醒!” 悟空掣出金箍棒便要打去,却被沙僧拦住:“大师兄不可!他被蛊虫缠了心脉,硬打会伤他元神!”
话音未落,彩棚后传来冷笑:“泼猴倒是识货!” 一道紫影缓步走出,头戴紫金冠,腰悬 “东天” 令牌,手中托着青铜鼎,鼎内飘出的香气正是食蛊的源头。正是东天门派来的镇猪道人,“这‘蚀心食蛊’乃玄都紫府秘传,专克八戒这等贪食之辈。他若肯交出鸿蒙石碎片,我便赐他无尽美食,让他醉死在幻象里!”
八戒听到 “碎片” 二字,突然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碎片…… 不能给…… 师父要骂……” 可刚说完,又抓起桌上的蜜饯往嘴里塞,“翠兰说吃了蜜饯才给碎片……”
悟空见状怒火中烧,棒尖直指道人:“俺师弟皈依佛门三百年,早已不是当年的天蓬元帅!快撤了邪术,饶你不死!”
“皈依?” 镇猪道人笑得得意,将青铜鼎往地上一按,“他若真皈依,怎会被‘翠兰幻象’困住?这高老庄的食蛊阵,可是用他三百年的贪念炼的!” 鼎身突然亮起黑光,彩棚内的菜肴尽数炸开,化作万千蛊虫,如黑云般罩向悟空与沙僧。
“定!” 沙僧急忙将定沙珠抛向空中,金光如网,将蛊虫挡在三尺之外。可那蛊虫遇光不退,竟互相啃噬着凝聚成巨形虫怪,口吐黑气直扑而来。悟空挥棒便打,金箍棒红光暴涨,与虫怪相撞处火星四溅,却见那虫怪散而复聚,根本杀不死。
“没用的!” 镇猪道人盘腿而坐,青铜鼎悬浮头顶,“食蛊以贪念为食,你们越动杀心,它越强壮!” 他指尖掐诀,彩棚突然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的法阵 —— 九根桃木柱围着块丈高石碑,碑身刻着 “贪” 字,与通天河的 “无”、流沙河的 “妄” 连成 “无妄贪” 三字,碑顶嵌着的晶石,正是鸿蒙石第三块碎片。
“碎片在碑上!” 悟空眼睛一亮,正欲冲上前,却见八戒突然起身,九齿钉耙 “当啷” 落地,他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疼…… 翠兰骗我…… 都是虫子……” 他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皮肤下似有无数蛊虫在爬动。
镇猪道人笑得狰狞:“再不退走,他便要被蛊虫啃空五脏!这‘贪’字碑是开启轮回隙缝的关键,李天王说了,谁敢阻拦,便让谁化作蛊虫的点心!”
沙僧急得满头大汗:“大师兄,二师兄的元神快被吞噬了!得先破他的幻象!”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半片锦襕袈裟 —— 正是通天河石匣中所得,“这袈裟灵光能净化邪祟,或许能唤醒他!”
悟空接过袈裟,指尖刚触到布料,袈裟突然发出万丈金光,映得整个彩棚亮如白昼。八戒被金光一照,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头蜷缩在地:“师父…… 别念紧箍咒…… 八戒再也不敢贪吃了……”
这声哭喊如惊雷炸响,悟空心头一震 —— 当年三打白骨精,八戒搬弄是非害得他被逐,可此刻见师弟这般模样,往昔怨怼竟化作心疼。他纵身跃到八戒身边,金箍棒往地上一顿,棒身 “随心” 二字亮起红光:“呆子!看看俺是谁!当年流沙河你我结义,取经路上共战妖魔,你忘了师父赐你的‘净坛使者’封号吗?”
金光与红光交织处,八戒的眼珠渐渐清明。他望着悟空,又看了看满地蛊虫,突然号啕大哭:“大师兄…… 俺错了…… 那道人变作翠兰的模样,说只要俺交出碎片,就留俺在高老庄享清福…… 俺一时糊涂……”
“知错便好!” 悟空将袈裟披在他身上,“快用净坛法诀驱蛊!你的神力不在贪食,在护持众生口粮!”

八戒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金光。他抓起九齿钉耙,耙尖往地上一拄,口中默念法诀:“净坛使者,司掌五谷,邪祟退散,食蛊消亡!” 这法诀乃是取经成功后佛祖亲授,专克世间贪食邪祟,只见耙身亮起红光,化作万千光刃,将扑来的蛊虫尽数斩碎。
镇猪道人大惊失色:“不可能!你的贪念怎会消散?” 他急忙掐诀催动火候,青铜鼎喷出熊熊黑气,直扑八戒面门,“这是你当年调戏嫦娥的怨念!你敢说你忘了广寒宫的清冷?忘了天蓬元帅的威风?”
黑气中浮现出嫦娥的身影,衣袂飘飘,眉目含嗔:“天蓬,若肯归降东天,我便向玉帝求情,复你元帅之位。” 八戒见状果然愣住,钉耙险些脱手 —— 那是他三百年都未放下的执念。
“呆子!那是幻象!” 悟空挥棒打碎嫦娥虚影,“你当年被贬,不是因调戏嫦娥,是因你醉酒闯祸失了本心!如今你是净坛使者,护的是人间烟火,不是天宫虚名!”
沙僧也趁机抛出定沙珠,金光融入八戒体内:“二师兄,你看这高老庄的百姓,都被食蛊所害,你忍心见他们受苦吗?”
八戒望着庄内倒地的村民,又看了看碑上的 “贪” 字,突然哈哈大笑:“俺明白了!净坛不是让俺贪吃,是让俺守住本心,护得众生有饭吃!” 他纵身跃起,九齿钉耙暴涨十丈,耙尖直指青铜鼎,“这劳什子鼎,给俺碎!”
钉耙与铜鼎相撞,发出震天巨响。鼎身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涌出的蛊虫被净坛金光尽数净化。镇猪道人见法阵将破,气急败坏地扑向石碑:“我得不到碎片,你们也别想!” 他竟要引爆法阵,与众人同归于尽。
“休想!” 悟空、八戒、沙僧三人身形齐动,形成三才阵。悟空金箍棒横扫,挡住黑气;沙僧宝杖竖劈,护住石碑;八戒钉耙直捣,耙尖刺入鼎身裂缝。三道金光汇聚成冲天光柱,将青铜鼎炸得粉碎,镇猪道人惨叫一声,化作一滩黑水。
法阵破除的刹那,“贪” 字碑突然震动,与悟空怀中的碎片共鸣。碑身背面刻着的文字渐渐浮现,与前两碑相连:
“无妄贪嗔痴,鸿蒙五蕴始;
心猿引前路,罗汉护中道;
净坛归本位,弥勒降妖魑;
五碎聚于顶,隙缝可闭合。”
“弥勒佛祖?” 沙僧惊道,“难道第四块碎片与他有关?”
悟空正欲细看,忽闻空中传来鹤唳之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白鹤衔着信笺飞来,落地化作金光,显出一行字迹:“西去八百里,黄风岭有妖,持第四碎片。弥勒。”
八戒抓起碑顶的鸿蒙石碎片,嘿嘿笑道:“俺的钉耙早就饿了!黄风怪当年害苦了师父,这次定要扒了他的皮!”
悟空检查着八戒的伤势,见他已无大碍,不禁笑道:“这才像俺的师弟!” 他将三块碎片收好,只见碎片在掌心凝成 “无妄贪” 三字古符,“走吧!先去黄风岭拿了第四块碎片,再找李天王算账!”
沙僧望着高老庄渐渐散去的瘴气,欣慰道:“庄中百姓有救了。” 他将定沙珠抛向空中,金光洒落,滋养着枯槁的老槐树,不多时便抽出新芽。
三人正要启程,八戒突然想起什么,挠着头道:“大师兄,俺刚才在幻象里,好像看见师父了。他在一片金光里,说‘五蕴皆空,方见本心’。”
悟空额间金箍突然亮起红光,与碎片共鸣:“师父定是在轮回隙缝等着俺们!快走!”
正是:
净坛归位破贪蛊,三徒再聚赴黄风。
欲知黄风岭藏着何等妖邪,第四块鸿蒙石碎片又有何秘辛,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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