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庭尚景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辅导员了。张柏宇也去了图书馆,赵正洋则去打听消息,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在桌子前,看着那张牛皮纸,上面的八条规则像是在嘲笑我们的恐惧。我突然发现,规则第七条写着:“若发现须知上的字迹增多,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新增规则,且不可告知任何人。”
“不可告知任何人”,这一条之前被我们忽略了。昨天新增的第八条,我们四个都知道了,而且还告诉了彼此,这算不算违反规则?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拿起手机,想给他们三个发消息提醒,但又想起规则第七条说不可告知任何人,包括他们三个吗?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寝室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女生站在门口,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很清秀。
“你好,请问你是802寝室的沈念辰吗?”女生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清冷。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是,你是?”
“我叫温晓柠,大三学姐,”她笑了笑,走进寝室,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牛皮纸上,眼神变了变,“你也看到这个了?”
“你知道这个?”我惊讶地问。
温晓柠点点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802寝室的很多事情。十年前自杀的那个女生,是我的表姐。”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温晓柠——表姐——十年前自杀的女生。这几个词串在一起,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你没开玩笑吧?”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忍不住打量她。她穿着简单的白裙,皮肤白得有点不自然,长发垂在肩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但眼神里藏着一丝化不开的沉郁,和她温柔的声音不太搭。
温晓柠没在意我的反应,走到桌子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张牛皮纸,指尖碰到暗红色字迹时,动作顿了顿:“没开玩笑。我表姐叫林晚,十年前就是A大C栋802的学生,也是计算机系的。”
“计算机系?”我心里又是一震,“跟我一个系?”
“嗯。”温晓柠点点头,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往事,“她那时候成绩很好,性格也开朗,没人想到她会突然自杀。警察来查过,说是抑郁症,但我们家人都不信——她根本没有抑郁的迹象,出事前一天还跟我妈视频,说要给我们带A大的桂花糕。”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哽咽:“直到我后来考上A大,才慢慢查到一些事情。她不是自杀,是被这些规则‘害死’的。”
“被规则害死?”我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这张《入住须知》,不是学长学姐的恶作剧,也不是什么鬼魂作祟,是人为写的。”温晓柠转过头,眼神变得锐利,“十年前,我表姐入住802后,也发现了这张纸。一开始她也以为是恶作剧,直到违反了其中一条规则,就开始遇到各种诡异的事情——晚上听到哭声,镜子里看到黑影,课本上出现血字……最后在凌晨四点四十四分,被人发现死在寝室里,现场布置得像自杀。”
“人为?”我越听越懵,“谁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写这些规则?”
“不知道。”温晓柠摇摇头,“我查了三年,只知道这张须知一直在802寝室流传,每一届住进来的新生都会看到。遵守规则的人,能平安住到换寝室;不遵守的,要么失踪,要么出事,最后都被定性为意外或者自杀。”
“那你为什么现在来找我?”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毕竟这事儿太蹊跷了,她是死者的表妹,查了三年都没结果,现在突然找到我这个刚入学的新生,总不能只是单纯地告知真相吧?
温晓柠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因为你是这一届802第一个遇到诡异事件的人,而且……你违反了规则,却没出事。”
“我违反规则了?”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第一天晚上的敲门声,“你是说,我没数满七声就回应了那次?”
“对。”温晓柠点点头,“按照往届的情况,违反那条规则的人,第二天要么会在枕头下发现血字,要么会被‘它’缠上,运气差的甚至会直接失踪。但你没有,除了那晚的冷风和门锁声,你没遇到更糟的事——这很不寻常。”
我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有点发毛:“可能是我运气好?”

“不是运气。”温晓柠否定得很干脆,“我怀疑,这跟你本身有关。或者说,跟你身上的某样东西有关。”
“我身上的东西?”我低头看了看自己,T恤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口袋里只有手机和钥匙,“我没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就一些日常用品,还有我妈塞的秋裤。”
温晓柠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那里挂着一个银色的小吊坠,是我外婆去世前留给我的,说是祖传的,能保平安。我一直戴着,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这个吊坠。”温晓柠指着它,“能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吊坠摘了下来。那是一个小小的月牙形状,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摸起来冰凉凉的,不管天气多热,都带着一丝寒意。
温晓柠接过吊坠,放在手心仔细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纹路……我好像在我表姐的日记里见过。”
“真的?”我眼睛一亮,“你表姐的日记还在?”
“在,但不全了。”温晓柠把吊坠还给我,“十年前她出事后,日记被学校收走了,我只偷偷复印了几页。其中一页画着和这个吊坠上一样的纹路,旁边写着‘密钥’两个字。”
“密钥?”我看着吊坠,心里充满了疑惑,“什么密钥?解开规则的密钥?”
“可能是。”温晓柠点点头,“我一直没明白‘密钥’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你这个吊坠。现在看来,你可能就是解开802秘密的关键。”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推开了,庭尚景、张柏宇和赵正洋一起走了进来。看到温晓柠,他们三个都愣了一下。
“沈念辰,这是谁啊?”庭尚景好奇地问,目光在温晓柠身上打转,“长得挺好看啊,是你亲戚?”
“这是温晓柠学姐,大三的。”我介绍道,然后把刚才温晓柠说的话简单跟他们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庭尚景和赵正洋都惊呆了,张柏宇推了推眼镜,脸色更加苍白:“学姐,你说的是真的?那规则是人为的,不是鬼魂?”
“是人为的,但背后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推波助澜。”温晓柠的语气很肯定,“那些诡异事件,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能解释的。有人在利用这些规则,掩盖十年前的真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庭尚景抓了抓头发,“换寝室也不行,不换寝室又怕出事,难道真要一直被这些规则牵着鼻子走?”
“不能换寝室。”温晓柠摇摇头,“一旦换了,就等于放弃了调查,我表姐的冤屈永远也洗不清了。而且,换寝室的人,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我查到有一届学生,换了寝室后,还是被‘它’找到了,最后失踪了。”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赵正洋急了,“我们总不能等着被人害死吧?”
“不用等。”温晓柠看着我们四个,眼神坚定,“我找你们,就是想跟你们合作。你们四个住在这里,已经被卷进来了,躲是躲不掉的。不如我们一起调查,找到写规则的人,揭开十年前的真相。只要真相大白,这些诡异事件自然就会消失。”
“合作?”我看着她,“我们怎么合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能力。”
“你们有我没有的东西。”温晓柠笑了笑,“你们住在802,能第一时间发现新增的规则,也能接触到更多和802相关的线索。而我,有我表姐的日记复印件,还有这三年查到的资料。我们互相配合,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庭尚景挠了挠头:“可是……这太危险了吧?万一我们被那个写规则的人盯上了,怎么办?”
“现在你们已经被盯上了。”温晓柠的语气很平静,“从你们看到那张须知开始,就已经是局中人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张柏宇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学姐,你查到的资料里,有没有提到那个写规则的人可能是谁?”
“有几个怀疑对象。”温晓柠点点头,“十年前,我表姐的寝室里,还有三个室友。其中一个叫苏曼,是文学系的,和我表姐关系最好,但我表姐出事后,她就转学了,再也没联系过;还有一个叫李娜,是工商管理系的,毕业后去了国外,杳无音信;最后一个叫王芳,是体育系的,据说毕业后没多久就车祸去世了。”
“文学系、工商管理系、体育系?”我心里一动,“这不正好对应我们三个的专业吗?张柏宇是文学系,庭尚景是工商管理系,赵正洋是体育系。”
“这不是巧合。”温晓柠的眼神变得凝重,“我怀疑,802寝室的住户专业分配,一直都是被安排好的。写规则的人,在找和十年前那三个室友对应的人,或者说,在找能完成某种‘仪式’的人。”
“仪式?”赵正洋皱紧眉头,“什么仪式?”
“不知道,但肯定和我表姐的死有关。”温晓柠摇摇头,“我表姐的日记里提到,她们四个当时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还一起调查过,但最后不了了之,我表姐还为此送了命。”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恐惧。原来我们的专业、我们住进802,都不是巧合,而是被人精心安排的?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部悬疑恐怖片里,还是主角团配置。
“第一,继续遵守规则,不要轻易违反。”温晓柠说,“虽然规则是人为的,但背后的‘它’很危险,在我们找到真相前,保命最重要。”
“第二,留意新增的规则。”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牛皮纸,“每一条新增规则,都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我们要仔细分析,找出里面的破绽。”
“第三,分头调查。”温晓柠看着我们,“张柏宇,你继续去图书馆查资料,重点查十年前的校报、学生档案,看看有没有关于林晚自杀案的更多细节;庭尚景,你去打听苏曼、李娜、王芳三个人的消息,尤其是苏曼,她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赵正洋,你利用体育系的人脉,查查王芳的车祸是不是真的意外;沈念辰,你留在寝室,留意周围的动静,特别是晚上,有任何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你呢?”庭尚景问。
“我去联系我表姐的家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日记的线索,还有这个吊坠的来历。”温晓柠指了指我脖子上的吊坠,“这个吊坠很重要,你一定要贴身戴着,不要弄丢了。”
我点点头,把吊坠重新戴回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还有,”温晓柠补充道,“我们需要一个联系方式,方便随时沟通。我建个微信群,把你们都拉进来,有任何发现都要在群里说,不要单独行动。”
我们都同意了。温晓柠建了个群,群名叫“802真相调查组”,然后把我们四个都拉了进去。
“对了,学姐,”张柏宇突然想起什么,“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十年前林晚学姐自杀后,C栋802寝室空了一年,后来才重新安排学生入住。而且,每一届住进来的学生,都是四人间,专业也和十年前的一样,都是计算机、文学、工商管理、体育系。”
“果然是被安排好的。”温晓柠的脸色沉了下来,“写规则的人,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完成‘仪式’的机会。而我们,可能就是他等的人。”
“操!这也太吓人了吧!”庭尚景忍不住爆了粗口,“那我们岂不是随时都可能被杀掉?”
“别害怕。”温晓柠看着他,“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找到真相,就能打破这个循环。而且,沈念辰的吊坠能保护他,说不定也能保护我们大家。”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们心里都没底。这事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背后的人不仅心思缜密,还可能拥有某种诡异的能力,我们四个刚入学的新生,加上一个大三学姐,能斗得过他吗?
“对了,学姐,”我突然想起规则第七条,“规则上说,新增规则后,不可告知任何人。我们四个都知道了第八条规则,这算不算违反?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温晓柠皱了皱眉:“这条规则很奇怪。一般来说,这种规则都是要求遵守者保密,不让外人知道,但这条却是不让告知‘任何人’,包括同寝室的人。我怀疑,这是写规则的人故意设置的,目的是让你们互相猜忌,无法团结。”
“那我们违反了,会不会出事?”赵正洋担心地问。
“不好说。”温晓柠摇摇头,“但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我们只能更加小心,密切关注接下来的动静。如果有新增的规则,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大家,不要被这条规则束缚住。”
我们都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候,我们五个一起去食堂吃了饭。温晓柠跟我们说了更多关于她表姐林晚的事情,林晚是个很优秀的女生,不仅成绩好,还会弹钢琴,性格也很善良,经常帮助同学。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我表姐的日记里提到,她当时在研究一个项目,是关于人工智能的,好像还取得了很大的突破。”温晓柠说,“但她没说具体是什么项目,只说这个项目很危险,有人在盯着她。”
“人工智能项目?”我心里一动,“我也是计算机系的,我们专业课也会学人工智能,但没听说过什么危险的项目啊。”
“可能是她自己私下研究的。”温晓柠说,“我怀疑,她的死和这个项目有关。有人想得到她的研究成果,所以才杀了她,然后伪装成自杀。”
“那写规则的人,会不会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研究成果?”张柏宇问。
“有可能。”温晓柠点点头,“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线索。”
吃完饭,我们就按照温晓柠的安排分头行动。庭尚景去找他工商管理系的学长打听消息,张柏宇去了图书馆,赵正洋联系了体育系的队友,我则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坐在桌子前,看着那张牛皮纸,上面的八条规则像是在盯着我看,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回到寝室了,目前没什么异常。”
温晓柠很快回复:“好,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随时说。”
张柏宇也回复:“我在图书馆查十年前的校报,目前还没找到相关报道。”
庭尚景:“我学长说没听说过苏曼和李娜,我再问问其他人。”
赵正洋:“我队友说王芳的车祸确实很蹊跷,当时她开车好好的,突然失控冲下了桥,现场没有刹车痕迹。”
看到赵正洋的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刹车痕迹,说明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桌子上的牛皮纸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但寝室里的窗户是关着的,吊扇也没开,根本没有风。
我心里一紧,赶紧凑过去看。只见牛皮纸上面,第八条规则下面,又多了一条暗红色的字迹,还是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像是刚写上去的:“第九条,禁止与温晓柠共同进食,若已违反,需在三日内找到十年前林晚遗失的钢琴谱,否则,‘它’将取走你们中一人的声音。”
“操!又新增规则了!”我忍不住爆了粗口,赶紧把这条规则拍下来发到群里。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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